“草原上你们能驰骋,高原上定再显神威,我会看你们表演,希望你们能带着绢钱赏赐,更换鱼符,回归河朔。”
李瑄握住程圭的手,缓缓说道。
“一定会如此!”
程圭点头。
他不再多说,给李瑄介绍判官李韋。
“久仰你的大名,我从王太守那里学习很多,王太守离开河朔,给我留下最宝贵的财富,就是你们有智计担当的僚属。我身兼四地,不便多往草原,不论是现在,还是以后。还要靠你们安抚士兵,处理营田、支度之务。”
李瑄向李韋等朔方僚属说道。
历史上的李韋不久后会担任朔方节度使,他是一名儒将,有不凡才干。
“李帅言重,我们只是做出分内之事。今后河朔以您为中心,府衙僚属都期盼您能到达河朔主持大局。”
李韋受宠若惊,赶紧向李瑄一礼。
王忠嗣贬,使他们这些幕僚成为无根之萍。
僚属多为不得志的官吏和白身,被招入幕府,当以节度使马首是瞻,献出良策,处理琐事,辅助军务、要务。
然节度使一走,他们如果不能再进一步,新任节度使一定会用自己提拔的亲信。
本来河朔的僚属很担心自己的去留,现在李瑄的一句话,让他们彻底放下心来。
他们立刻回应李瑄,愿意对李瑄肝脑涂地。
“先以战事为主,稍后会将吐蕃军的布置告知你们,有什么计策,可尽管提出。”
李瑄向李韋吩咐的时候,又不忘提醒:“此地势高,冷瘴弥漫,歇息几日,你们要去地势更高的地方,士兵们身体不适,不要强撑,立刻回军营休息,多饮用水。”
朔方骑兵要逐步适应高原反应。他们虽然不需要深入腹地,但青海地区和大非川地区还是要去的。
甚至有可能在追击的时候更深入到乌海、多玛等地……
李瑄要给他们足够的调息时间。
“谨遵李帅的吩咐。”
李韋点头应道。
在来之前,他们就知道冷瘴之事。
随后,李瑄又慰问其他军副使、镇守副使。
李瑄一听他们姓氏,就能说出他们的战绩,让这些副使深受感动。
还有现在为朔方右厢兵马使的浑释之。
浑释之不想顶着皋兰州都督这种虚名,所以从军报国。
朔方的铁勒浑部,比河西的铁勒浑部正统多了。
凭借以前的军功,浑释之直接被任命为右厢兵马使。
由于经略军出动大量骑兵,身为右厢兵马使的浑释之必须前来。
风水轮流转,但李瑄没有为难浑释之,当初犯法的浑部将领,已经被处决。
见李瑄和声细语,赞扬他的功绩,浑释之心中感到羞愧。
现在看来,以李瑄的刚烈性格,当时没有把皋兰州骑兵直接冲了,算是客气的。
毕竟浑释之也清楚自己部下的罪过。
也只有用此战,来改变李瑄对他的印象。
“王将军,阿史那将军,我们好久不见啊!”
李瑄最后到王思礼和阿史那扶汶身旁。
此次丰安军率领两千骑而来。
有相当大一部分与李瑄一起参加过高坡之战,擒双可汗之战。
“日思夜念,就为了这一刻,和下一刻。”
“李帅……”
相比于王思礼能泰然自若,阿史那扶汶泣不成声。
物是人非,他没想到这么快就成为李帅的下属。
不到三年时间,李帅已经统领西部与北部的精兵劲卒,而他害怕跟不上李帅的步伐,差点不敢向李帅拜见。
虽然跟随李瑄的时间只有几個月,却是阿史那扶汶生命中最有意义的时刻。
“丰安军城,是我从军的第一站,我一生都不会忘记那黄河沙漠间的城池。其他我们相距的并不远,我时常路过的黄河,从丰安军城前流过;夜晚我们又能看到同一个月亮。也不需要多说什么了,几年未有战事,看伱们的箭矢够不够准,矛是否锋利。让我瞧瞧,我离开后的丰安军是什么样子!”
李瑄拍了拍阿史那扶汶和王思礼的肩膀,动情地说道。
“虽我丰安军只有两千骑,但绝对会全力拼搏最大的军功,不辱没李帅的声名。”
王思礼坚定地说道。
“李帅,您看着吧!我们丰安军按照您的方法训练,现气势如虹。”
阿史那扶汶听到李瑄的话后,更为感动,强忍着落泪说道。
“我拭目以待!”
周围这么多人看着,李瑄没有多说。
朔方骑兵到来后,已经闻到满天飘香煮羊肉的味道。
一路风餐露宿,这是对朔方军的犒劳,黄昏时将士们都可以享用一顿。
在程圭的陪同下,李瑄检阅诸军。
让诸军将士看一看他。
有些士兵只听过李瑄的威名,没见过李瑄本人。
最开始,都说李瑄是仅次于王忠嗣的名将。
然后以“王李”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并称当世。
收复九曲后,李瑄的威名已超过王忠嗣。
遗憾的是,王忠嗣退场!
朔方、河东,将领们皆无奈、愤怒,因为他们知道王帅不可能谋反。
好在李瑄横空出世,接替王忠嗣的职位。
甚至在名声上,李瑄更甚王忠嗣。
王忠嗣治军严谨,爱兵如子。
李瑄同样,同时,李瑄有一种别样细腻,王忠嗣不具备。
用河陇士兵的话来说,李帅行至,如泉流心中。
检阅士兵完毕后,李瑄才与王思礼、阿史那扶汶深入交谈。
其他将领,也与河陇的僚属认识。
在露天的野宴上,一脸稚气的少年,引人注目。
这少年虽有五尺高,但嘴上一根毛也没有。
他是浑释之的儿子浑瑊,今年仅十一岁。
河陇的将领、僚属觉得浑释之将儿子带到战场上,有些儿戏。
甚至还有僚属开玩笑有没有乳母跟过来。
引得周围人哈哈大笑。
“不要小瞧我,纵敌人七尺之躯,也不过一箭而已。”
浑瑊此时就是就是孩子,哪受得这种嘲笑,他又蹦又跳,拍了拍背后的牛角弓,试图证明自己很厉害。
但他的举动却让僚属们不以为然。
“郎君还是待在湟水城好,不要为汝父填麻烦!”
吕諲笑着向浑瑊说道。
“我来河湟,就是为立跳荡之功!怎么能待在城中的。”
浑瑊当然不愿意。
他的话让人更忍俊不禁,一个小娃娃竟然想立跳荡之功。
车神塞的儿子车光倩年十三,英俊非凡,李帅甚至都召见过,允许车光倩在军中习武。
但从未想过让车光倩在这个时候上战场。
“让你们看看我的厉害。”
浑释之没在身旁,浑瑊不允许别人轻视他。
他拿起一根长矛,扎在湟水边。
然后退到四十多步外。显然是要露一手自己的箭术。
直到现在,也没人相信浑瑊能射中长矛。
“铛!”
浑瑊心平气和,取出箭矢一下将牛角弓拉开射出去。
一声金铁之音,长矛的矛刃与箭矢接触,长矛也应声而倒。
周围的朔方骑兵一阵呼声,虽然浑瑊是毛都没长的小孩,但他毕竟是浑释之的儿子,他显露出高超的技艺,朔方骑兵也有面子。
这一手,河陇的僚属惊到,再也不敢小瞧。
他们感叹浑瑊是不是打娘胎里就开始练箭?
李瑄得知这件事后,立刻让亲卫送给浑瑊最肥美的羊腿,表示对浑瑊的青睐和赞赏。
这小子不能按照常理出牌,历史上的浑瑊十一跟着浑释之巡视边塞,十二岁立下跳荡之功,十四岁随军击破叛乱的胡州贺鲁州,十五岁参加哥舒翰发动的石堡城之战,勇冠三军。
同时,送浑瑊羊腿,表达与浑释之冰释前嫌,让浑释之安心作战,他不会小肚鸡肠去对付浑释之,也不会功而不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