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杨慎矜让他左右为难,变法在即,文武百官认为杨慎矜依附李瑄,如果李瑄不帮杨慎矜说好话,那些想跟着李瑄干的文武大臣,难免寒心。
“李帅,有青衣奴仆在门外塞一封信件,说是给您的!”
就在这时,罗兴拿着一封信件进入屋内。
李瑄打开信件,看到是杨慎矜求救信后,冷哼一声:“他还知道不方便来宋国公府找我?”
李琦也知道这是杨慎矜的信件。
如果此时杨慎矜来找李瑄,是给李瑄找麻烦。
李瑄仔细观看信件。
杨慎矜在得知史敬忠被官府抓起来后,害怕极了。
因为他与史敬忠的事情被抖出后,他有家破人亡的风险。
杨慎矜向李瑄解释他有不得已的苦衷,请李瑄在圣人面前为他说请。
“这个杨慎矜,他与妖僧史敬忠厮混在一起,东窗事发了,找我来其说请?”
“少陵原上父亲坟墓旁的草人流血?所以就把史敬忠又找回来祈福。杨慎矜是猪脑子吗?竟然相信草人流血这种说法?”
李瑄罕见的发怒。
他突然想起来,历史上好像有玄奇的记载,杨慎矜的父亲杨崇礼坟墓区域草人流血。
但李瑄不信这么玄奇的事情。
要么是草人上因意外什么野兽的血液沾染上,要么就是有人刻意而为之。
“一定是这个史敬忠故弄玄虚,将牲畜血液弄到草人上,又故意让信奉此道的杨慎矜得知。杨慎矜不得已请史敬忠去祈福。史敬忠也因此赚杨慎矜钱财。”
李瑄笃定史敬忠是骗钱骗色的妖僧。
古今妖人将达官贵人耍得团团转的例子可是不少。
这类人依靠“玄奇”和小把戏,游走在达官贵人之间,骗财骗色。
他们无一例外,都掌握一定道、佛、易等理论知识,且有着三寸不烂之舌。
“三兄,去审讯史敬忠,让他承认在杨崇礼的坟前草人上泼洒血液,用以迷惑大臣。”
李瑄向李琦说道。
“七郎,如果史敬忠不承认呢?”
李琦向李瑄反问。
“告诉史敬忠,如果他言图谶,必死无疑。承认他做过此事,或能保住一命。”
李瑄向李琦回答道。历史上的史敬忠也没嘴硬到最后。
如果史敬忠以此骗杨慎矜钱财,李隆基最多训斥一顿看杨慎矜。
前提是杨慎矜能兜住。
兜不住就没办法了。
历史上杨慎矜的下属,杨慎矜兄弟、姻亲,都被李林甫的爪牙一顿狠收拾,杨慎矜也被陷害。
“好!不过我只是京兆府的少尹,韩朝宗或会阻止我,也许他们现正在审讯史敬忠。”
李琦向李瑄说道,官大一级压死人,韩朝宗干了三年多的京兆尹,威望深厚。
“告诉韩朝宗,听信战争的流言蜚语,在终南山修建房屋,这样的事情对吗?”
李瑄有手段拿捏韩朝宗。
韩朝宗其实和杨慎矜差不多,也是一个信奉“玄学”的人,或者此时大多数人都对“预言”深信不疑。
历史上韩朝宗被贬主要是因为听信战争流言,在终南山上造房屋,准备在战争来临的时候避难。
可想而知李隆基的恼怒。
因为蝴蝶效应,韩朝宗现在好好的,说明还没人告发他。
李瑄相信韩朝宗一定干过这样的事情。
就像杨慎矜作茧自缚一样。
杨慎矜不仅主事御史台,还兼任太府卿,是李隆基眼中管理府库的能手。
这种基因传自他的父亲杨崇礼。
因为杨崇礼为李隆基管理太府二十多年。
以至于太府卿的位置,成为杨家的祖传官职。
不论杨慎矜怎么变迁,太府卿的位置不变。
可杨慎矜做出最让人难以容忍的事情。
李琦虽疑惑,但他是照李瑄的吩咐去做。
李适之吩咐他们兄弟,朝堂上一切事情都要听弟弟的安排。
李琦离开后,李瑄气定神闲,继续看书。
“李帅,度支员外郎兼侍御史杨钊求见。”
亲卫又向李瑄禀告道。
“让他进来。”
平时杨钊一直跑到李林甫府邸拍马屁,现在却来宋国公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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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瑄放下书,去往前厅。
“拜见天水王!”
杨钊一到前厅,就向李瑄拜见,毕恭毕敬。
“免礼!杨度支随意看座。”
李瑄让杨钊起身,心想着难道他知道杨慎矜惹上大麻烦了?
不应该啊!
除非杨钊在京兆府有眼线。
“以天水王的尊贵,却屈尊在如此小的宅院中。那李林甫能力和地位皆不如您,却享受如宫殿一样的府邸,光是他府邸中嘉猷观,就比宋国公府庞大。”
杨钊一入座,就口无遮拦地贬低李林甫,来抬高李瑄。
他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把投机取巧用到极致。
“别这么说,我只是御史大夫,怎么能和首席宰相比较呢?”
李瑄太了解杨钊了,但他还是顺着杨钊的话说下去。
“您携带诸葛亮剑,掌天下大半的兵马,朝堂上人人佩服您的功绩。李林甫连采访使都不能推荐,策令无法通过三司去实施,哪还有首席宰相的风范?您不久以后,必能取代他。”
杨钊继续向李瑄说道,这话要是被李林甫听到,必定会拍死杨钊。
但杨钊见堂中只有他和李瑄二人,哪怕骂李林甫祖宗十八代,李林甫也不可能知晓。
杨钊能拿捏人的心理,通过这种出言不逊的话,让人觉得杨钊是“自己人”。
他是一个投机者,只要能让他往上爬,他会放下一切礼义廉耻。
李瑄要施展影响天下的政令,看似遭到大臣们的非议和反对。
但杨钊看到的是李瑄对圣人的影响力。
只要李瑄在圣人面前为他说一句好话,他就能飞黄腾达。
“度支郎”虽尊贵,但远远无法满足杨钊的胃口。
“如果有一天我取代他,那些明智的人,也能得到紫色的衣袍。”
李瑄好像不装了,若有所指地说道。
如果他能成为首席宰相,那些最先投靠他的人,能得到三品的官职。
“之前常去李林甫府,只是迫不得已。从今以后,洗心革面为天水王做事,为天水王赴汤蹈火!”
杨钊起身向李瑄一拜,一副忠心耿耿的样子。
“嗯!还未问杨支度因何事而来?”
杨钊什么算计,李瑄一清二楚,但他没点破。
对他来说,杨钊有利用价值。
将杨钊扶起来后,李瑄向杨钊问道。
杨钊一愣,他就是来拍李瑄马屁的,哪有什么事情。
这两年他不是在拍杨氏姐妹的马屁,就是在李林甫府上问候,亦或者高力士在府中的时候去排队送礼。
不过杨钊是机灵人,他眼睛一转,向李瑄说道:“下官除了想拜见您外,是想向您告发一个奸诈的小人。”
“何人?”
李瑄本就随口一问,这下来了兴趣。
“吉温!去年冬天的时候,京城发生杜有邻案,杜有邻本与案子无关,但吉温与柳绩串联,坐实杜有邻交构东宫。下官怀疑是李林甫指示吉温。”
杨钊为了向李瑄表忠心,把这件事情抖了出来。
吉温受李林甫之托,负责审讯杜有邻和柳绩。
李林甫指使吉温几乎没什么争议,就看能否找到证据。
杜有邻被杖毙,柳绩被流放。
只要将柳绩找回来重新审讯,就可水落石出,还杜有邻一个清白。
对李林甫的打击是致命的。
“不过下官听说柳绩受杖责后流放,死于途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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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钊看出李瑄的想法,将得到的消息告知李瑄。
或许是李林甫不想留下把柄,把柳绩给干掉了。
“请杨度支去通知杨慎矜,将吉温抓起来审问……”
李瑄脸色一黑,不过他转而想到这一点。
他知道萧隐之等大臣去李林甫的府邸。杨慎矜被搞,和李林甫脱不了干系。
让杨慎矜将吉温拖下水,审讯一番吉温,给李林甫上点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