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人家对自己门清,自己以前干的那点好事人家知道的是一清二楚。
想不到我现在这么出名了,连这远在朝城的人都认识我。
“兄台此言差矣!李白斗酒诗百篇,柳永词成花下眠。自古痴狂多才子,人不风流枉少年!”
这四句杂烩诗把贵公子听的一愣一愣的,想想确实有些道理,竟然暗自点头认同了叶寻花的观点。
叶寻花见忽悠成功,借机要走。
贵公子又是伸手拦住,道:“想不到你倒有些才气,不过还是过不了我这关,须得拿出些真本事来才行。”
这人谁呀?怎么如此霸道?我得探探他的底,要是有什么背景,倒是可以结交一下,多个善缘。
叶寻花计较已定,道:“兄台如何称呼?府上何处?”
贵公子微微一笑:“家住开封府,三月行来芰荷香。”
叶寻花略一思索,开封府是东京汴梁,三月行乃是一个赵字,芰荷乃是一个菱字。遂道:“原来是东京赵兄,失敬失敬!在下叶寻花,与兄台的字倒是相合。”
贵公子哈哈一笑:“不错不错,叶公子高才。”
贵公子见叶寻花很是聪慧,不由得高看一眼,言辞间也客气了几分。
钱胖子戳了戳郑漏斗:“老大怎么知道人家姓赵的?”
郑漏斗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坊间都说叶公子声色犬马耽于学业,看来所言非真,不如即兴赋诗一首,好安众人之非议。”
围观众人也纷纷议论,有的说叶寻花根本不敢答应,他就是绣花枕头一个。有的说这下可以有好戏看了,看某人怎么出丑了。
叶寻花眯了眯眼,道:“请赵兄命题。”
赵公子低头思索,见一地月光如水,遂回身一指夜空中东南方的月亮道:“就以今晚的明月为题如何?”
“好!”
叶寻花踱步来到院子里,见弯月在天,夜宇澄澈。清风徐来,神清气爽。开口吟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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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柳梢头初相见
含羞脉脉三分念
玉轮光华水轻泻
暗香盈盈九月天
小楼玉笛风吹彻
塞外关山照无眠
满地霜华掩芳草
一夜离人望眼穿
孤江寒影千山雪
茕茕只影向谁去
一川花醉万户觞
黯然无言下西楼
吟毕,四周一片安静。
片刻后,才轰然叫好。
“好一个孤江寒影、一川花醉!”
赵公子鼓掌赞叹道:“叶老弟才比李杜,情胜柳苏,人物风流,年少有为!这首诗词通篇无月,句句写月,妙哉妙哉!”
“岂敢岂敢,赵兄谬赞了。”
叶寻花赶紧谦虚几句,再看刚才那几个文士和老者,已经偷偷溜走了。
而那个俊美少年则两眼放光看着自己,好像犯了花痴。
等到和叶寻花一对视,才醒悟过来,忙用折扇挡了脸面,混入人群里不见了。
这个人一定在哪里见过。
叶寻花不及细想,赵公子已在问他可愿意一同去附近的溢泉湖上泛舟,饮酒赏月。
“固所愿也,不敢请耳。”
叶寻花大致已猜出这个赵公子的身份,心中也有结交之意,遂欣然接受。
二人并肩出了大三元,早有马车在门外侯着了。马车用料考究,装饰华贵,拉车的马匹也是高头大马。
叶寻花暗道自己所料不错,这个赵菱应该就是当朝七王爷的小儿子,好像还是个什么阁大学士三品官。
不过自己还是装作不知道的好,不然言行举止难免受限。
二人同上了一辆马车,在车内互叙长幼,赵菱一十九岁,年长叶寻花一岁。叶寻花问其出来是游玩还是访友,赵菱说亦公亦私。
叶寻花故作吃惊状,说不知道赵大人还是朝廷官员,适才多有冒犯了。
赵菱摆了摆手,叫叶寻花不必在意,他就是一个开封府里的捕快,出来调查一件案子的。说完就转移了话题,和叶寻花讨论一些诗词上的心得技巧。
叶寻花乐的装糊涂,把自己的一些心得体会说了一些,两人相谈甚欢,不知不觉来到了一个湖边。
两个人弃车登舟,直入湖心。艄公在船尾摇橹,像犀牛的汉子斟上酒来,是上好的黄酷酒。
二人话不多说,先各自干了三碗,这才相视一笑,倾心交谈。
酒至半酣,赵菱解发敞怀,随口吟唱,沉浸在无边风月之中。
叶寻花也脱了鞋子,把双脚浸入微凉的湖水里,低头看倒映在水中的月亮,怔怔的就想起了一个人来。
那个夜晚也是月色如水,自己和她调笑戏谑,看她微嗔薄怒,尤其是故作凶巴巴的模样,简直让人心痒难捱。
此时,骑坐在一只白鹭上的俊美少年从不远处飞掠而过。少年瞟了一眼下方渔船上的叶寻花,没来由的就打了一个喷嚏。
她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脸颊浮上一抹红晕,嘴里轻啐一声,指挥着白鹭向远处飞去了。
叶寻花似有所觉,歪头看了一眼飞远的白鹭,一湖明月,满怀清风,不知今夕何夕。
“西风吹老溢泉波
扁舟一叶菱君歌
醉后不知天在水
满船清梦压星河”
“妙哉妙哉!叶贤弟真是写诗圣手,如此佳作必然流传千古,当浮一大白!”
叶寻花老脸一红,这是元代诗人唐珙写的,他只是拿来改了一下,好在现在是宋代,唐珙还不知道在哪个祖先的基因里,不会追究他的知识产权。
他故作喝醉了,倒头就睡,竟然很快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见钱胖子等三人围在他的床前,一脸关切的表情。
见他醒了,三人才放松下来,钱胖子故作忧心状,叹了一口气道:“老大委屈你了,想不到你为了我们甘愿受辱,把我们三个感动的稀里哗啦,往后只要你向东我们绝不向西,你说打狗我们绝不撵鸡。”
周德彪和郑漏斗也跟着郑重点头。
叶寻花有些摸不着头脑,问:“我受啥辱了,我没有卑躬屈膝也没低三下四。”
“老大,别解释了!我们明白你的良苦用心,往后你看我们表现。”
郑漏斗拍着胸膛保证。
“你们啥意思?我真没做什么!”
叶寻花都糊涂了。
“老大,你好好躺着,我已经让金剑去叫大夫了,据说这个大夫看后门有一套,保证不影响你登东出恭。”
周德彪不忘补刀。
“我擦你们三个!”叶寻花终于明白过来了,跳起来就去群殴这三个坏小子。
要想知道一个人怎么群殴三个人,那是拳打钱胖子,脚踢郑漏斗,牙咬周德彪!
四个人闹了一阵,立春进来说马车行李都收拾好了,可以上路了。
叶寻花问起赵菱,立春说昨晚是赵公子的仆人把叶寻花扶回来的,今天一早人家就启程走了,也没留话说去哪。
对于赵菱叶寻花并没有太在意,也没指望以后能得到他的帮助。现在结个善缘,不给自己树敌就行。
出了客栈,叶寻花的伤快好了,勉强可以骑马,其他三人分乘两辆马车,开始朝着大名府进发。
直到他们的马车去的远了,一个俊美少年才从客栈里走出来。他抚摸着趴在他肩膀上的狸花猫说:“桐花,这四个傻蛋走的那么急干嘛?不知道前面是鬼门关吗?”
桐花自顾自的舔着爪子,“喵”了一声,一副关我屁事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