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1 / 1)

“我倒是得夸奖你,知道提前准备福灵剂,”他没好气的说道,“如何?直面黑魔王让你心满意足了吗?”

“我没直面他,主要是哈利……”切尔西小声辩白了一句,然后沉默了一会儿才回答道,“他们很可怕——那么多的成年巫师,我不明白他们为什么可以心安理得的做坏事。”

“我不懂为什么折磨人会成为乐趣,更不明白他们怎么会对孩子下得去手,那些魔咒里都浸透了恶意。”切尔西难过地把手放在伤口的位置——昨晚的魔咒击断了她两根肋骨还造成了一道穿透伤,好在没伤到重要的脏器,不然即使再高明的魔法也很难让她快速恢复。

“永远不要试图去理解他们,切尔西,人类共情的天赋不是用来浪费在这些黑巫师身上的。”安格利亚斯握住了她的手,似乎希望这样可以给予她力量。

“我知道,”切尔西顿了顿,她直视着那双湛蓝的眼睛,惶恐地说,“但真正让我害怕的不是这个,安格,我感到害怕的是,在被魔咒击中的时候我竟然觉得是‘解脱’……安格,我担心自己病得更厉害了。”

安格利亚斯紧皱着眉头小心地环住靠在他肩膀上的切尔西,他已经很多年没见她哭了,“你认为自己想死吗,切尔西?我记得你说过要加倍珍惜这条性命。”

“我是说过,”切尔西紧闭双眼,任由眼泪汩汩流下,“但我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最后活下来的只有我,我宁愿从没来过这里。”

“如果你从未来过这个世界,那也不会有今天的我。”安格利亚斯的手一下一下抚摸着女孩儿披散下来的长发,他的声音清晰而冷静,“我一直非常感激能在自己人生最绝望的时候在圣芒戈遇见你,你不会知道你给过我多大的勇气。”

“那很好,”切尔西颤抖着嗓音,嘶哑地说道,“这让我觉得自己还有些价值,安格,我害怕自己又陷入到那种情绪里——感受不到活着的乐趣和意义真的太可怕了。”

安格利亚斯安静的扮演着倾听者的角色,他是意志坚定而果敢的人,即使身处绝境之时他的软弱也极其有限,这让他即使认识切尔西这么多年,也仍然不能理解对方的病症,但这不等于他不尊重她的一切想法和行为,对他关心的人他素来体贴入微。

“你知道我病了太多年,以至于我都不记得正常人的情感该是什么样。以前我还能把父母当做我情感的‘锚点’,可来到这里之后,我越来越找不到方向,”她自嘲地笑了笑,“我无法控制自己不去想自己活着的意义,我把你、把塞德里克当做自己情感的寄托,我以为我可以正常生活了,可最近,我发现我不过是在自我催眠,我只是利用你们为自己造了一个虚幻的假象而已。”

“我不认为你把情感当做互相利用的关系来理解有多么错误,人类间情感的维系大多也就是一种有来有往、彼此认同的过程,我们是真实的,我非常愿意成为你的‘锚点’,”安格利亚斯并不善于安慰人,他轻轻拍了拍切尔西的肩膀,扶着她躺了回去,“看你清醒了我就放心了,再休息一会儿,我猜晚一点儿还会有人来看你。”

他最后在切尔西额头上落下一吻,“你总是想得太多,事情要一件一件解决,急不来,顺其自然便是。我先回去了,随时传信给我。”

“再见,安格利亚斯。”切尔西顺从地闭上了眼睛。

安格利亚斯离开没多久,治疗师进来了一次,为她简单做了些检查后,切尔西愉快地得知自己再观察两天就可以出院了,换过药她又昏昏沉沉地睡了一小会儿。

中午,切尔西刚勉强吃下护理师带给她的食物就被告知自己又有了一名新访客,邻床年迈的女巫愤愤地“唰啦”一声拉上帘子。

切尔西朝愣住的小天狼星摆了摆手,示意对方不要在意——她当然知道原因,德克特夫人是这里的常客,身体不好脾气更不好,切尔西一年级的时候住在她的隔壁病房,那时候她就已经“小有名气”了,只是至少当时她的丈夫还会来看看她,现在看来她晚年过得很不如意。

切尔西在她周围施放了一个隔音咒,希望至少对方不被他们吵到。

她规规矩矩地坐在那里,微微垂着头,似乎在等待什么。

“你这是干什么?”小天狼星哭笑不得地问,他双肘撑在架起的膝盖上,让自己离切尔西更近了些,“你以为我会骂你?”

“你上次都那么生气……”切尔西不可置信地盯着他。

“唉,”小天狼星长叹了口气,向后仰靠到椅背上,“哈利告诉我们在那里发生了什么之后我是挺生气的,可是谁让你睡了一天呢?我现在就算有火也发不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