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上去,这个花店的店主是个十分有主意的女人,但芮娅并不吃这套。

她收起了脸上的笑容,“我只想要那么大的,真的没有吗?”

史密斯太太只当她没干过园艺,耐心地劝着,“农庄田埂边的野花不用浇水施肥,到了季节自然会开,哪里需要小姐去浇水,小点的壶足够你在屋边养一些。”

“好吧。”

芮娅知道这就是‘没有货’的意思,她迅速地从柜台挑了一把剪刀和一只铲子摆到史密斯太太面前,“一共多少钱?”

答案令人十分舒心——大汉格顿的物价比不上伦敦,这让芮娅开心了好久。

花店的杂货和市场上鲜肉、培根只花掉了她预想中二分之一的钱,并且这些商铺的老板们全都接受过分到夸张的讨价还价。

她没有急着回五十八号,而是朝镇子里冒着黑烟的店铺找去。

就像她猜想的那样,烟雾的尽头是家铁匠店,没靠近就听到‘叮叮咣咣’的响声。

店门微敞着,芮娅能轻易看见里面两个正在搭话、抽烟人的侧脸:一个胡子拉碴、头发花白的大叔系着黝黑围裙,左脚踩在围炉前的铁砧上;另一个则是她刚在花店见过的园丁弗兰克先生。

店内没什么日光,暗得厉害,炉火将两个大男人的面庞烘烤成暗黄色。

芮娅拨响了门扉顶上的银铃,她压低音调将木门拨开了些,“现在营业吗?”

屋内的驴子喷着鼻息嘚嘚迈开了步子,两个男人四只眼睛刷地朝她贴了上来。

“我想打只水壶。”芮娅抱着牛皮纸袋站在门边,背着光的情况下,她的脸色苍白且阴沉。

“园艺店在旁边的那条街。”弗兰克伸出手指朝外点了点。

“嘿!弗兰克,你要劝走我的生意吗?”铁匠将脚边的锤子‘当’的一下搁在原先脚踩过的位置上,“想要什么样的水壶?”

忽然,芮娅脑中灵光一现,她想起曾经在哪里见过这位弗兰克先生了:去年来大汉格顿找路的时候,这个男人在警察局里找工作。

看来他最终还是没能找到个符合心意的事,被生活所迫做了园丁。

“这么大,”芮娅朝着铁匠再次做了手势,完了又急忙补上句,“别太重就行。”

“小问题。”铁匠把那站着煤灰的手朝胸脯猛拍两下,又伸手比了个要钱的样子,“只要这个到位,什么都是小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