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是太开心了,我以为不会有人活着,结果居然看见了您。天呐,我们这算是患难之交了吗?哦,对,雅各布呢?他去哪儿了?”
“金毛”朝黑德维希走过来。
黑德维希伸出手,打心眼里羡慕“金毛”目前的心态——欢喜于自己仍存活着。可握手时,他却发现“金毛”的手软绵绵、沉甸甸,跟死人的手一样冰凉,似一种没有生命的东西。
是啊,没有几个第一次经历过这样的事情的人,看见这么多尸体,会没有任何反应吧?
哪怕是这个参加了两次墙花之夜的刽子手。
嗯……他两个人头还是买来的……
“他死了。”黑德维希说。“你难道没看见他被妖魔吞了吗?”
“他被吃了?可我刚才看到天上两个东西在打架……”
“那个是魔鬼甲胄。”
黑德维希开口说话时,一双深陷的眼睛一刻也没有离开“金毛”的双眸。
“啥?我们国家还有这种技术?”
“他就是在魔鬼甲胄与妖魔的双重夹击下,死了。”
风把火焰吹过来,如今,三幢房子的屋顶都已经着火了,但是在蒙蒙细雨的管束下,它们也没有办法继续扩大,与雨水抗衡着。
“那等一会儿您是要去找他的尸体吗?我可以帮你。我刚好还在来的路上捡到了一个漂亮的盒子,好像是大顺帝国商队的。”
说着,“金毛”拿出来一个铁皮盒子。
上面写着汉字,他并不认识。
“这好像是一种食物的盒子,”“金毛”猜测,“应该是叫月饼。也不知道大顺帝国商队的人今晚死了多少,这事儿要是传到大顺的话,会不会引发两国的外交问题啊?”
“谁知道呢?跟我也没有关系。要是大圣帝国一怒之下打过来才更好呢。”
“打仗?那我得赶紧离开这,好吧,我本来就做了一个决定,我决定跑路了,你要跟我一起吗?”
“什么意思?更具体些呢?”
黑德维希费力的扭动着,跑路这词汇比他想的还要沉重。
放下当下的生活,放下一切重新开始,这并不是个容易的事情,而且,他真的能放下格里安就这么走了吗?
无论从何种角度看,科隆大教堂以及佐默家族都是他的敌人。哪怕他自己就姓佐默。
不对,好像搞错了方向。如果今天格里安没有忽然出现,难道自己就会这么放弃为他复仇了吗?肯定不会的,无论多少年,他都要向他们复仇。今天只是个插曲。格里安在他心中,很早以前就死了。
“跑路,离开‘二十三’,去新大陆!要一起吗?科隆都这样了,完全就不是人应该呆的地方,我今天终于想明白了,科隆这鬼地方就不适合我这种人。其实我觉得新大陆和维京都可以,我那寻宝的能力,更适合跟着海盗们去当个大海盗!但是维京人说的语言我不会,要是去投靠维京人,我得新学一门语言,但是总是比在这里好的。反正都是为了钱啊美女啊什么的,您说呢?”
“维京?算了吧。”黑德维希比画着手势,“他妈的那种鬼地方。”
黑德维希的印象里,维京就是个与西法兰克王国隔海相望的破岛国,上面是一群野蛮人。
不过就是这群野蛮人,也把西法兰克王国叨扰得不堪重负。
“那就新大陆,”“金毛”说,“反正不管是去哪,都得往西边走,您有兴趣吗?我看您也挺,可怜……”
他觉得自己大度的不得了,自己的魔鬼武装让雅各布拿走了,结果人还死了,魔鬼武装彻底拿不回来了,自己现在不光不抱怨,还想着带雅各布的朋友去发财,简直就是一个大好人。
“所以您想喊上我一起,是想让我保护您吗?”
“额……话是如此,但是我肯定不会亏待了您。”
“他妈的,您有钱吗?”
“我现在没有,但是我感受到这附近有一个地方有很多金条,我认真的!”
“在哪?”
其实如果去其他地方搞一些钱再去发展一些势力。回来再复仇也不迟。毕竟待在科隆也找不到什么合适的方法。自己长得又普通,根本不可能成为贵妇的男宠。再加上自己这张脸。在整个科隆贵族圈大部分人都认识。
如此说来,跑到新大陆去也不失为一种选择。
这时,他们发现了一个小火苗,可以稍微取暖。
他在窗边一张椅子上坐下,向四下里看了看,突然有一种古怪的、与世隔绝的宁静。
“金毛”一边用长棍子捅着火,一边说道:
“就在那边。”
“金毛”指向原本是墙花酒馆的方向。他叹了口气,靠在背后的墙壁上。
“我确定了好几次,我本以为是出问题了,但是我跟在您身后走了一路,即便这么远了,我也感受到就是在那边,而且财富巨大。”
“您认真的?您说的他妈的不会是城里某个府邸吧?”
黑德维希抱怨着掰开一小块面包。真没想到,在废墟里还能捡到干巴面包,显然它曾经非干燥,到现在都没完全被雨水浸透。
他的肋骨部分已经不是那么疼了,他也不知道是疼过劲儿了,还是说那伤口在慢慢愈合。
“当然不是,您要是不相信我就自己去了。”
“这他妈的是信不信的问题吗?佐默家族的禁卫军在那边。”
“我又没说宝藏在地上。”
“金毛”指了指脚边的下水管道口:“考虑一下?‘他妈的’先生?我觉得经过那‘妖魔’一折腾,下水道里应该也没有‘羔羊’了。
“为表示我的诚意,我可以直接告诉你,经过我的感知,那地方应该有很多很多金条。
“就在墙花酒馆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