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的日子好像按了加速键,他的生活里总是环绕着没钱、没钱、没钱,没钱两个字的分量居然这般重,随着奶奶去世,压垮了他的家。
爸妈离婚了。
他爸背起包袱,说要去外地打工,临走前,只是摸着他的后颈:“该懂事了,冬冬。”
他被乌烟瘴气的台球厅呛到流眼泪,借朋友的摩托车夜间飞驰,去找可恶的、要跟妈妈再婚的何老头麻烦,被踢倒在地。
还是不懂,怎么就变成这样?
他向来脑子不好,不愿深究背后的答案,但他清楚,他绝对不愿意看见盛寻过得好,大家都生活在这烂透的世界,凭什么他幸福?
“你等着吧。”他对上盛寻疑惑的神情,越想越开心,怪笑从嗓子里挤出来,裹挟着满满恶意,尖锐又刺耳,“哈哈等着瞧吧。”
早晚有一天,他要把这张脸狠狠踩进泥里,这是..他对盛寻的诅咒,下一秒,视线摇晃,他被拽着领口怼到墙面。
“你刚才说你有钱,谁给你钱?”
“哈哈,关你屁事,呸!”
“你是不是见到牛翠英了?”
那张冷淡的脸风云变幻,瞬息充满焦虑,他害怕了,看清这一点,牛冬冬咧开嘴。
“说话!”
“噗...哈哈,轻点掐我脖子,小心我讹你啊。”牛冬冬任自己像个被钉在架子上的尸体,脖子以奇怪的角度弯折,鞋上的铆钉闪亮,“我后爹给的。”
他抬头,昂下巴:“后爹!知不知道后爹!嘿嘿。”
盛寻松开钳制,拉着女朋友下楼前,仍不放心地回头瞧他一眼,牛冬冬使劲挥手,压着作呕的感受,在飞速挥舞的胳膊中大喊:“我后爹给的!”
*
余照发现,盛寻的内心在下雨,眉眼越来越冷。
也许这场潮湿的雨与自己有关,所以他抬眼瞧自己的眼神才如此哀伤,因为细雨浇不透愁绪。
她默默挪过去,被盛寻熟练自如地膝盖发力,轻轻颠到怀里,温热的脸颊凑近她颈侧轻轻嗅,拥抱使人心安,盛寻开口时,温柔语气如潺潺溪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