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动手关了水龙头,不顾浴池还是沾着水地坐在浴池边。静静地说道:“我嫂子,也就是我哥哥的前妻,就是在浴室割腕自杀。”说到这里,肖远洋耸耸肩:“但是她运气不好,死了。”
林璞对这个答案显然始料未及,她庆幸的一切偶然并没有在肖远洋身上发生。她转身抱住肖远洋,不知道要怎么安慰,打着哭嗝忿忿说:“对不起……”
肖远洋抬头看着林璞,再紧紧抱着她,拼命汲取她身上的温暖。
在看到现场的时候,肖远洋想起了当年帮助嫂子戒断药物,但是却没有意识到她的产后抑郁和焦虑根本没有因为她愿意出门散心而缓解,反而越来越严重。看起来每天都温柔对待世界的一个人,却执拗地像个泼妇一般一定要嫁给哥哥,还坚持要生下不被祝福的孩子。本以为有了婚姻,有了孩子,就能慢慢收获丈夫的爱,祈求丈夫可以给自己一点感情。但是最后任性与强求,也还是换不回本就不属于她的东西,得到的是自己的崩溃。
那也是一个冬天,但是窗外下着大雪。肖远洋才十几岁,他考完试想去哥哥家看看两个可爱的小宝宝。但是,一进房间,一样的血腥味,整池鲜红的血,不一样的是,还有一个死去的女人。
他那时候同情那个温柔的女人,但是也没办法恨自己哥哥。
因为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
最后他只能后悔自己冲动的纵容。纵容她信奉的真爱至上,纵容自己旁观她越陷越深。
谁说只要努力付出就能感动别人。那就像一场孤独的狂欢,就算将自己燃烧殆尽,在别人眼中也与风轻轻吹过的落叶,并无区别。
肖远洋静静地跟林璞说着,一切都已经过去了。已经十年了,哥哥有了真正珍爱的人,两个孩子快乐地长大,而目睹惨剧的自己也早已不再沉溺在那个夜晚。
直到林璞的焦虑症变成惊恐,直到今天梁墨做了傻事。
肖远洋才发现,他不仅仅在林璞身上投射了,希望尽力弥补自己过去的错误,甚至那件事,其实还残存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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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林璞说完,王翦想说些什么,去安慰经历了这一切的林璞,或者让林璞去安慰自己的朋友,或者告诉她肖远洋对她的担心。
这时,王翦看见林璞突然站起来离开了座位。
她小步跑着到肖远洋的身边,还是跟以前一样,笑靥如花。
而肖远洋很快握住林璞的手,微笑着跟面前的人说着什么。又看向自己,两人才边说着话边走了过来。
王翦轻轻呼了一口气,就这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