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祀大典,西城门,九层高台,石棺里的刻画,画卷上的那株草……
这些信息悉数从李哪吒的脑海中闪过,如若他没猜错的话,鹿台行宫内的九层高台便是为了祭祀大典准备的,而峡谷底部那具最大的石棺所等待的人便是杨苒依。
为了一场祭祀大典何必如此兴师动众,莫非是有人想让一切看起来理所当然,从而瞒天过海,暗中牟利,至于那些吸食-精气的石头到底从何而来,也还不得而知。
不过最后的这些猜想,李哪吒并未告诉其他人,到底对方在暗处,也并未将他们当做对手,只不过如今要救人,便不得不触犯对方了。
事情变得有些麻烦了,故众人是接近翌日丑时才散去的,各自躺在床上,大抵是彻夜无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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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十四日的清晨,卯时三刻,浓厚的云雾尚未被晨光拨开,杨府里便已是一片躁动,侍女家奴皆穿上了孝衣,各顾各地忙前忙后,连话都不敢多说一句,整座宅子被阴翳笼罩。
两个时辰后,杨府那扇紧闭了一天一夜的大门缓缓打开,送葬的队伍倾巢而出,恒阳街的尽头顷刻间白茫茫一片。
沿街的铺子陆陆续续开了门,店伙甫一探出头就闻见了前方传来的唢呐声与哀哭送灵声,随后看热闹的人便愈发多了。
只听见站在早茶摊子旁的大娘好奇道:“这甚么人家送葬,如此大排场呀?”
另一人答道:“你还没听说啊!上大夫杨家的夫人,因为悲伤过度昨日也殒了,没办法,今日只好跟杨大人一块儿出殡了,这杨府的人估摸着都出来了。”
“哎呀呀~~杨府这样好的人家,怎就如此家门不幸啊!”那大娘又感叹道。
“可不是么,真是好人没好报,而且杨大人家那三个孩子如今一个都不在身边,连个主持葬礼的人都没有……”
杨暮言跟在送葬的队伍里,把头垂得颇低,掩在白色的孝帽中,身后的议论声接连不断,她深吸了口,尽量不去留意那些声音。
一旁的茶楼上,三位带着斗笠的男子安静地靠在窗边冷眼注视着这一切,直到遥遥望见那抬着两副棺木的白色队伍隐没在西城门后,李哪吒才抬手拍了拍身旁人的肩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