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确实还是留在山上安全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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岐山,地处西岐城外百余里,初春时节,漫山的野味儿蠢蠢欲动,植被众多,枝繁叶茂,广袤的红叶岭一望无际,早几年,西伯侯姬昌还未被囚禁于羑里城之时,这儿便是天然的贵族猎场。
然而如今,西伯侯府的家将门人连打猎的心思都没了,这几日世子伯邑考还在谋划着前往都城进贡,以求解救父亲归来。
李哪吒带着杨暮言,听从太乙真人的指示,来到岐山脚下寻找那位神秘的师叔。
此人姓姜,名尚,字子牙,号飞熊。
少年身上背着箱笼,左手提枪,右手提竹篮,压着步子走在林间的小径上,他忍不住回头睇了一眼,身后的姑娘正沿路采着野花。
“暮言,我们不是来玩儿的。”少年蹙眉无奈道。
手捧鲜花的姑娘怔然转首,将刚采好的花轻轻放在了他手中的竹篮里,略带抱歉地眨了两下眼睛。
李哪吒叹息一声,转回头继续走着,心里道,罢了,与她着急也没用。
这师叔到底在哪儿啊?眼看日落西山,再寻不着他,他们又得先找地方留宿一.夜了。
杨暮言跟在他身后,她其实并不心急,反正能与他待在一处便是开心的。
她也知道,哪吒对当将军一事心潮澎湃,毕竟男子习武,自然以“建功立业,保家为国”为己任,而她心中唯一的执念,大抵就是杀父之仇了,可她的仇人是当今圣上,此仇想报,谈何容易。
姑娘正瞅着少年的背影出神,耳畔却隐隐传来男子的歌唱声,声音洪亮,规整有序:“……今经六百有余年,祝纲恩波将歇息。……”
这韵律及歌词,皆不像是山野村夫随性所作,杨暮言有些好奇,便出声唤住了前方少年的脚步:“哪吒。”
前者不太有耐心地回过头,一脸苦色道:“怎么了?”
“你听这歌。”女孩子提点道。
少年烦躁起来的时候,大抵连耳聪目明的特质都会丧失,他抬了抬眼皮,没好气道:“这会子,还听甚么歌啊?”
“你仔细听这歌词啊!”杨暮言微微撅起嘴瞪他。
李哪吒看她的神情,似乎不是单纯想让他赏乐的意思,便耐着性子凝神定气听了会:“……悬肉为林酒作池,鹿台积血高千尺。内荒于色外荒禽,嘈嘈四海沸呻.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