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都出去吧。”颜柏轻声吩咐四周。

千手族人恭敬地垂眸，悄然退出了内室。

“颜……柏……”水户看着颜柏，她虚弱地抬起手来。

颜柏伸出自己的手抓住了水户的手。

水户喃喃低语，“为什么，这么多年来，你都不能以男人的身份活着呢……”

颜柏一愣，他没想到，水户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这世上，水户的确是知道他秘密最多的人。

“不能见到重孙，是我的遗憾，也是我的失败。”水户满是皱纹的面上浮现出忧伤，“没教好绳树，我是有责任的，对不起，颜柏……一直以来给你添了这么多的麻烦。”

颜柏握着水户的手，很煞风景地说道：“我可没听说过子不教是祖母的错，他爹妈都没感慨，你胡乱揽什么责任呢？”

水户笑了，摇了摇头，“你总是这样，安慰人的方式那么奇特。”

颜柏嗤笑一声，也不说话。

水户渐渐收起笑容，轻声说道：“即使是面对曾经给你找过那么多麻烦的我，你也是那样温柔呢……”

水户的身体无法动弹，她感觉得到自己的生命在流逝，如同持续流血一般。

死并不是什么特别的事情。

在病入膏肓的这些年，水户已经接受了这个结果。

“再过不久就要死去的恐惧情绪非常稀薄呢。”水户轻轻地说道。

她的生命力流逝得非常快，也非常严重。

这一次，恐怕是没救了。

因为知道这一点，颜柏也的确没有救治水户。

到达死亡的时间，大约有几十分钟吧？

水户深吸一口气。

至少，到生命终结之前，这段时间，她也应该充分利用起来。

可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太短了。

水户不知道自己应该跟颜柏说些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应该思考一些什么。

不，时间长短不是本质原因。

来……说些什么吧？

水户蓦然开口道：

“颜柏，虽然木间，竹间，纲手他们拥有常人无法企及的天赋，也足够努力。”

“但是一代人不如一代人了，他们比不上扉间，也比不上柱间，更加比不上你。”

“但只要你还在，千手一族就能继续兴旺下去。”

水户一直在告诉自己，尝试着思考一些什么吧？

光是说出这几句话，就已经用尽了全力。

不可思议的是，在这逐渐结束的人生之中，水户令人惊讶的节奏说出了她憋了一生的话。

……为什么我当初看到你的身体是女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