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李叔叔，我们走了。”沈朝云说着，和孟千游一起摆摆手，目送两位老人上了楼，他们转身走出小区。

在回酒店的出租车上，孟千游给沈朝云的妈妈发微信：“阿姨，以后您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也一样的。”并把自己的手机号码发过去。

到酒店的时候，他收到了回复：“你们都是好孩子。”

两人返程的这天早晨，沈朝云凌晨五点就醒了。孟千游还在睡，沈朝云轻轻下床，坐到了落地窗前。

凌晨五点，窗外一片漆黑，宛城还在沉睡中。因不快乐的童年，沈朝云对宛城没有太多快乐的回忆。但，这里终究是他从小长大的地方，他很想在这里捋清楚自己的生活。

曾经他想过带陈潇阳来宛城，涿城到宛城很近，高铁两小时就到了。后来他懂了，再近的距离，也追不上飞走的心。

孟千游从伦敦漂洋过海回来，在中国大西北的深山里与他相遇。他们在申城相爱，孟千游把沈朝云的心，留在申城。

张爱玲说，因一个人，爱上一座城。

窗外面慢慢透出天光，城市有了模糊的轮廓。沈朝云能看清酒店附近的一个体育场了，那里有个很大的足球场地。如他妈妈昨天和孟千游说得，他生在这座城，但是他从来没来过这些地方。

他想起他和孟千游一起在高山上看日出。他对孟千游说“红尘里，有我的眷恋。”想到这里，沈朝云慢慢淡出笑意。

过了春节，沈朝云虚岁三十了。古人云“三十而立，立身、立家、立业。”

飘飘荡荡这么多年，如今的沈朝云有了归属感。“立身、立家，”只为一个人。

这里看不到日出，从窗外越来越明亮的光线判断，太阳出来了。沈朝云往远处看去，这里看不到他小时候住得那个破旧小区。昨天妈妈说，那里要拆掉了。

过去的终将过去，他和妈妈都迎来了新生活。

沈朝云仰头看看高楼缝隙间的天空，在心里默默说“爸爸，我不带千游去看你了。得知我这样，你会暴怒的。如果你还活着，说不定会动手打我，就像我小时候一样。如今，你、我和妈妈，都是自由的。我们都有自己的生活，这样挺好的。”

孟千游迷迷糊糊中，翻了个身，他右手落了空，没摸到人。他展开眼睛，看到身旁是空的。他从床头拿过手机，看了看时间，7:10。

他坐起来，用目光寻找沈朝云。见他坐在落地窗看，看着窗外发呆。

上次肺炎出院后，孟千游和张阿姨调整沈朝云的饮食，比生病前胖了一点点。现在沈朝云看起来，和他们刚认识的时候胖瘦差不多。气色很好，人很有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