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方不大,采光微弱,一米宽的小床外带小书桌,书桌下面塞满了收集的画报,就是时元的全部生活。
时元一开始没有认出房间,直到大哥视频末尾扫过窗外的银杏,他才认出拍摄地点。
家里重新装修过了,隔断被拆除,换了新的家具地板,房间恢复原格局,并焕然一新。
没有他的房间了。
他回去要像个客人,面带微笑地与人家共进晚餐,晚饭后及时提出离开,以免打扰主家,而他们一家送别客人,将有个温馨欢乐的中秋夜晚。
原来不是爸妈不反对,而是对自己毫不在意,既然不在意,又谈何反对?
他是多余的那个,多余生的小多余,就更没有容身之地了。
家人、房间、童年,在他带着宝宝踏出门口的那一刻,早已不存在。
不,甚至在更早的时候就不存在。
没有人在乎他,也没有地方属于他。
时元嗓音嘶哑:“原来那个房间那么大,但我什么都没有了。”
这几句没头没尾,可祁景年一下子听懂了。
他知道时元家中的情况。
天赋优异的Alpha长子珠玉在前,就把弟弟衬得格外普通。
时元的功能似乎只有穿着哥哥淘汰的旧衣,用哥哥换下的旧款手机,就连房间都是从哥哥的领地划分出一小块,施舍一般塞给他。
现在连这份施舍也被回收了。
他早该想到的!
祁景年暗自恼火。
时元独自在外带孩子,他那个观念传统的家怎么会欢迎他回去?前些天要是再留一留时元,或许对方今天就不会如此难过吧。
“我看到大哥发的动态,才发现家里装修过了,那里没有我的位置,所以我觉得没有必要回去,当晚就退票了。”既然说了,后面的话就不那么难以启齿,时元缓缓地把话说完,“我知道学长最近很忙,假期还有工作处理,便不想让你分心。很抱歉,还是打扰你了。”
他从祁景年的怀中出来,擦擦眼泪,想装作不在意的样子笑笑,却失败了,只作出一个笑比哭还难看的表情。
祁景年心疼地抚上时元的脸:“如果我今天没碰到你,你是打算编一个假期出来?”
时元没有否认。
真是的,就在逞强,祁景年再次把时元拉入怀中,轻拍他的后背安抚:“傻瓜。”
时元的眼泪止不住:“我是傻瓜。”
一厢情愿地留下宝宝,一厢情愿地以为家人会接纳他们,到头来,事情被自己搞得一团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