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宁偏过头,在一片混沌中认出了自己的母亲:“妈……”
这时沈予殊的眼前走过一道影子,身形宽大,沈予殊注视着他的背影,眼前因为方才的撞击有些模糊。
沈父直接一个手刀劈在了沈宁后颈,熟稔的样子仿佛做了上百次,沈宁顿时如同一滩烂泥般倒在沈母的怀里,失去所有动作,沈母却并不意外,仿佛沈父的处理方式是在她的意料之内,她并没有力气把沈宁带走,终是把沈宁轻轻放在沈予殊的床上,盖好了被子。
房间骤然安静下来,沈予殊晃了晃脑袋,看见沈父沈母一齐目光沉沉地看向他,神色阴鸷,活像是在看什么仇人。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手腕,内侧有一块小小的皮肤与旁边的光滑有天壤之别。
沈父的声音已经有些苍老了,却仍可见往日余威:“跪下。”
“少爷,还不回去吗?”司机问,黑色的轿车藏在街道深处投下一片阴影。
温淮想起少年仓皇的背影还是觉得有些好笑,但还是藏了藏亮晶晶的眼睛不让人发现,淡淡地说:“等他房间灯亮。”
可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按照道理讲沈予殊早该到了,可是他房间里的灯却迟迟未亮。
温淮的素来从容不迫的表面头一次出现了细微的裂缝,他罕见地有些焦躁,莫名的不安涌上心头,一只手不停地在膝头敲打,他皱着眉头地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就在这时,一道尖锐的女声刺痛了他的耳膜。
沈予殊被如同扔一堆垃圾一样的姿势甩到了地上,沈父的声音在夜晚更是阴沉可怖,他咬牙切齿地问:“为什么晚上要出门?”
“说了多少次!你为什么不听!”他猛地一个藤鞭抽到沈予殊的脊梁处,那里已经有好几条皮开肉绽的伤疤,连原本洁白的校服都被伤口溢出的鲜血染得污浊不堪。
沈父一脚把沈予殊踹下楼梯,然后抓起他的头发像拖一条死狗一样扔到了庭院之中,冬夜的风很冷,青石苔阶夜露深重,沈予殊身上沾满了尘土泥水,就像幼时的幼儿园时被人刻意扔到了泥水之中,他曾多次以为自己会在其中溺毙。
沈予殊觉得自己的意识已经有些涣散了,裸露在外的肌肤已经被冻得连痛觉都快失去,他分不清自己是已经长大了还是仍在小时候,但是他知道反抗的代价是他更加承受不起的。
忍着就好了,他很想摸摸自己的头,但他没有力气,于是他只能懵懵懂懂地想那个站在晨光之中,站在湖边,站在风中的那个人。
只要想到他,就感觉身体会暖一点。
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