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前程往事 第二十章:冤家路窄(1 / 2)

天涯孤鸿 相思鸿雁 4585 字 2个月前

见那面目慈祥的道长现身在大殿前,身形高大,像一尊天神般立在那里。罗香雪猛然骇了一跳,心中愕然,禁不住后退两步。

她毕竟是初入江湖,本没有什么江湖阅历,方才门内发出的怪笑声,已令她震惊不已!只是在心中强作镇定,不想让对方看出自己的慌乱不安!如此成为了别人的笑料,岂不更是丟人?

那道长神情威严,但看上去并无恶意,居然不怒反笑,笑盈盈的看着罗香雪,就像是看着一个本就熟络的后生晚辈。

罗香雪见他显露出这般模样,禁不住惊得满头雾水,心中诧异更甚。只是眼前慈眉善目的道长,与方才门内那瘆人的怪笑声,实在是太过突兀,无论如何也联系不到一块去。

她心想:“这个人好生神秘,方才那声音恐怖怪异,难道真是自他口中发出来的?但看眼前这真人现身,却又是如此慈祥和蔼,只是那声音,怎么看也不像是出自他之口?真是让人匪夷所思?这道观当真是处处透着诡异!”

心下这样想着,横在胸前警戒作势的长剑也不再那般生硬,渐渐放松下来。

这时,那道长开口了:“年青人,贫道看你心性绝决,你来此究竟意欲何为,就请直说吧!”

罗香雪见他语气和缓,显得平易近人,心中顾虑已消了一半,收剑入鞘,朝他抱拳一礼,正色道:“方才晚辈求见心切,莽撞无礼,实在是罪过,还望老前辈莫要怪罪!”说罢,微微低眉颔首。

那道长白眉一皱,目带笑意,手中拂尘一扫,展颜说道:“年青人,你为何急欲求见观主?”

罗香雪秀目眨动,望着那道长,正色道:“晚辈久闻观主大名,专程前来拜会,听闻观主料事如神,晚辈欲卜算一卦,还请观主赐教!”

那道长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目光如电,拂尘一扬,幽幽道:“年青人,你不惜硬闯本观,以身犯险,难道就只是为了卜卦?”他神色平静的看着眼前这一身白衣的罗香雪。

罗香雪微微一笑,沉吟道:“正是如此!晚辈诚心求卦,还望前辈代为引见观主!晚辈当不胜感激!”

这时,一直站在远处,诚惶诚恐的花不凡,眼见天色已暗,心中忍不住更加忐忑起来,暗暗后悔随她来走这一遭。自己上山来已经耽搁一天了,若是再逗留,娘亲一定会责怪的。而那一味药草也没能寻到,回去该如何向娘亲交待?

罗香雪回头望了一眼花不凡,心道:“天色已暗,看来今天是回不去了,若花哥不嫌弃,怕是只能去他家中借宿一晚了!可自己与他方才初相识,便去人家里借宿,却是太过冒昧,况且现在他已知道我是女儿身,这恐怕不太合适的。”想到这里,心中也隐隐懊恼起来,若非自己执意前来,又耽搁那许多时间,也不至会处于这般境地。

那道长也望一望天色,已是暮色四合,天空已不见那么分明,沉沉的暗了下来。

他便吩咐那两个童子:“你们去准备晚膳吧!”那二人朝老者躬身一礼,应声而去。

那老者刚欲开口说话,忽然,自远处山道口出现了两骑人马。蹄声得得,不一会功夫便到得近前,两人的身形渐渐清晰,却是一男一女。男的长得高大,威武挺拔,女的生得水灵,娇俏妩媚。

众人禁不住向他们来的方向望去。

罗香雪和花不凡看到二人,禁不住心中一惊:这两人不正是先前在树林中巧遇的钟汉杰和李小倩吗?方才在林中的一番交谈,听到他们也说起飞仙观。

并且毫不避讳的将自己与这飞仙观主的一段恩怨也和盘托出,现在,他们突然出现在这里,难道真的是为了寻仇而来?

众人见这两人翻身下马,将马缰拴在树干上,竟站在当场,呆了半晌,又互望一眼,才缓缓朝这边走来。

他们各自手持一柄长剑,那钟汉杰身穿一件黑色长杉,头上戴着顶三角型斗笠,斗笠上垂下一圈黑纱遮住了半张脸,在沉沉夜色下,丝毫看不出他脸上的表情。

空气中瞬间充斥着一种说不出的诡异萧煞之意!

那李小倩身穿白色风衣,长发及腰,头上扎着一朵粉红色百合,飘散出淡淡的芳香。

他们的衣衫在夜风里拂动,一种令人震颤的无形的杀气弥漫在夜色中。

罗香雪和花不凡看见他们出现在这里,心上骤然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这种感觉具体是什么,却又说不上来。

他们脚步轻快,片刻间已来到跟前。忽然在场中顿住,抬头望了望大殿之上,又看了看众人,站在当场,默不作声。

罗香雪和花不凡面上虽诧异,但心里却是早有预料,他们终究还是来了!

要来的早晚会来,要发生的事也是终究会发生的!

在江湖中,本就有许多事是避不开的,就如同令人痛苦纠缠的恩怨和让人欲罢不能的感情!

此刻,黄昏已过,暮色愈发深沉静谧了!

飞仙观里里外外已掌起了灯火,山风吹得灯笼不停的摇摆,灯火明明灭灭,橘黄色的光晕映照在四周,显出朦朦胧胧的光影。

橘黄的灯光照在众人脸上,每个人的面色都变成了蜡黄色的,又仿佛夹杂着一丝丝阴森的惨白之色。每个人都紧皱着眉头,心中充满了疑惑。

这两个人究竟是什么来头?为何在这个时刻出现在这个地方?他们来这里做什么?

那道长目光幽幽,显出奇异的色彩,面色倏变,在暗淡的灯光下却也看不出是何种神色!

他捻着灰白胡须,目光如炬,微笑着说道:“请问来者何人?来此有何贵干?”他幽幽的看着方才近前的一男一女。面色虽平静,目光却闪烁。

那男的帽巾飘荡,伫立在场中,一动不动。他看着道长不答反问,幽幽道:“如果我没猜错,前辈可是飞仙观无尘使者?”

那道长闻言,心下一动:“这人居然知道我的身份?”他捻着胡须,微笑道:“不错,正是贫道。阁下真是好眼力!却不知阁下高姓大名?”

罗香雪和花不凡已听出那人的口音,正是先前在林中偶遇的那黑衣人钟汉杰。两人心中一动,却是猜不出他们入夜前来,究竟是何目的?当真如他先前在林中所说:只是为了寻仇?还是另有目的?

眼下出现的情景,他们只有默不作声,静观其变!

那黑衣人望着老者,缓缓道:“我叫钟汉杰。”他望向身旁的女子:“这是小妹李小倩。”

老者面色依旧平静,手上拂尘一扬,悠然道:“却不知二位入夜前来,所谓何事?”

钟汉杰忽然朝老者抱拳一礼,幽幽道:“我等前来,是为了求见观主,卜卦问道!”他身旁的李小倩随即也朝老者抱拳一礼。

老者闻言,忽然哈哈大笑,沉吟道:“实在不巧,今日观主并不在观上,令二位白走一遭了。”他顿了顿,又继续说道:“二位还是请回吧!”

他这番话和方才对罗香雪所言的如出一辙。罗香雪望了一眼钟汉杰和李小倩,轻轻叹了口气。

正在这时,自大殿里走出一个童子,朝老者躬身一礼,颔首说道:“师尊,晚膳已备好,请师尊用膳!”

那老者挥一挥手,低声道:“为师知道了,你先下去吧!”那童子遂转身离去。

钟汉杰眉头一皱,目光闪烁,忽然幽幽说道:“如果我没猜错,前辈便是飞仙观主!”

此话一出,罗香雪,花不凡和殿前那老者皆都当即一凛。罗香雪和花不凡一齐吃惊地望向老者,心中疑虑顿生:“那老者不是叫无尘使者吗?怎地钟汉杰说他就是飞仙观主?难道无尘使者和飞仙观主是同一个人?”钟汉杰所说的话,当真将两人骇得不轻,这骤生的变故令两人听得是一头雾水,不知是真是假?

那老者忽然哈哈一笑,幽幽说道:“阁下怎知贫道就是飞仙观主?”

钟汉杰抱拳一礼,缓缓道:“素闻飞仙观只有观主和两个童子,何来的无尘使者?所以,无尘使者便是飞仙观主!”他在原地踱步,幽幽道“我想不通的是,不知前辈为何要假借无尘使者之名掩饰观主身份,这却是为何?”

那老者面色微变,随即朗声大笑道:“看来阁下知道的却不少,你怎么会知道我的身份?”

钟汉杰缓缓道:“久闻飞仙观主神通广大,料事如神,九宫易理,五行八卦,无一不精,我等正欲请教!”他淡淡说道“江湖中人,很少有人知道你的真实身份。”

那老者拂尘一扬,目露精光,沉声道:“阁下又是如何知道的?”

罗香雪和花不凡怔在那里,望了望那老者,又转头看了看钟汉杰和李小倩。愈发听不懂他们在说些什么,心中疑虑更甚,只道这事十分蹊跷,其中定是有更深的隐情,并不为外人所知。

钟汉杰目中显现出奇异之色,悠悠道:“前辈可是承认我所言不虚?”

那老者定了定神,面上似笑非笑,缓缓道:“阁下还知道些什么?”

钟汉杰浓眉一轩,目光眨动,沉吟道:“此处非说话之地……”他帽上的黑巾在夜风中飘荡,在这沉沉的夜色中,更显得诡异至极,望之犹如鬼魅一般。

那老者心下一凛,望了望场中的罗香雪和花不凡,随即拂尘一扬,朗声道:“此刻天色已晚,诸位若是不嫌观中简陋,不如在此留宿一晚,明日再行卜卦吧?”

罗香雪和花不凡踌躇着互望一眼,见四野一片漆黑,天上虽有明月星光,但夜晚的山道行走不便,此时下山去已是非常艰难,也只好如此了。

罗香雪当即朝老者抱拳一礼,说道:“多谢观主收留!”

那边钟汉杰和李小倩却是不动声色。

那老者伸手作出一个“请”的姿势,微微一笑道:“诸位,请入内一叙!”

这时,这边罗香雪和花不凡,那边钟汉杰和李小倩,方才迈步拾级而上,朝大殿里走去。

那边钟汉杰李小倩朝这边罗香雪花不凡微微一笑,众人进得殿中,殿堂呈四方形,正中间立着一个仙风道骨的道家始祖老子的塑像,慈眉善目,庄重威严,在塑像的正前方置有一个焚香炉,炉中香火正盛,冒着燎燎青烟。一张八仙桌置于西面墙角。桌上已摆放着数碟斋饭和五副碗筷。那两个童子垂手挺胸,面无表情的站在一旁,目视前方,对眼前几人依然心怀戒备。

飞仙观主朗声一笑,随即招呼众人入席用膳。

众人四下观望,面上虽表现得平静祥和,内心却是忐忑不安。这庄严肃穆的道观令他们有些不自在,四处透露着神秘莫测的气息。

老者微笑道:“诸位请用餐!”说罢,在主位上正襟危坐。一旁的两个童子随即上前为每人盛满一碗斋饭,放在面前。

罗香雪和花不凡喏喏的在左面客位入座,钟汉杰和李小倩缓缓的在右面客位入座。

桌子正中央几碟素菜缭缭冒着热气,主宾不再客套,各自吃起来。

众人心里皆都禁不住打鼓:这道观里四处透着一丝说不出的神秘古怪,这老者明明就是飞仙观主,为何却又不以真面目示人?方才万般阻拦,竟又是为何?……一个个疑问像一根打满了结的麻绳欲待解开。

众人默不作声,自顾自的吃着,偶尔用眼角余光偷偷瞟一眼对方。那老者却是自始至终都面露笑容,和先前表现出的态度迥然不同。

稍许,众人皆已吃完,虽然彼此已知道了各自的身份,但在眼前这样的情势下,也不便说出来。虽然心下纳闷,彼此都在相互猜疑各自来此的目的,却是不动声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