搀扶着人下了绣楼,云纤只觉冷风扑面,割得她双颊生疼。
这几日每天都需沐药浴、敷面药,云纤一身肌肤已如巳月等人一般,细嫩若脂,白滑莹彻,乍看下已极具世家贵女姿态。
可唯独一点不好,云纤现下肌肤十分脆弱,往日她在家中做木活常有受伤时候,可甚少能让她觉得痛到难忍,但如今……
忍不住抬手扯了扯绒嘟嘟的毛领子,云纤将一张小脸缩进披风中。
绣楼正前搭了帷帐,四处遮挡得周密,帷帐内烧着银霜炭,入口处站着一排丫鬟,待有人进入,丫鬟便上前服侍脱衣。
走入帷帐内,隔绝了外头的冷风云纤方觉身上疼痛消减许多。
傅家自诩规矩重,这入场之序也有讲究,云纤站在最后发觉槐序巳月等人神色有异时,众人都已经落座。
她扫过四周,只见高台之上坐着几人,为首的是身穿竹青色琵琶襟绣花缠枝大褂,外披锦毛鼠大氅的妇人。
这妇人瞧着至少三十有五,方正的一张脸,眸中满是慈爱地看着帷帐内众多是姑娘。她身旁,则是云纤有过一面之缘的傅二夫人。
二人身边站着几个嬷嬷,都是朝凤院中服侍的,其余便是各位女先生。
云纤正猜测先前那妇人应是傅家主母时,目光扫过一人突然定在当场。
傅二夫人身边,坐着神情清冷的端阳。
今日的端阳没有再着水色麻裙,而是穿了一身金银丝绣菊纹百花裙,外披狐狸毛曳地大氅,就连发上亦插着琉璃海棠步摇。
云纤下意识望向身旁本该放着“傅知溪”琴台的位置。
那一处空空如也,再无其他人。
而端阳……
云纤双眸微垂,眼下应唤她为傅知溪了。
“溪儿,今儿好生瞧瞧妹妹们的本事,若她们有不足之处,你不要吝啬,应多指教。”
傅夫人满面柔和,看着傅知溪的眼神与天下寻常母亲并无不同。当中疼爱有余,还带着隐隐的骄傲。
正在云纤猜测端阳是否大夫人亲生时,就见傅二夫人捂着唇嗤笑出声,大夫人斜睨她一眼,全做不知。
“请姑娘们落座。”
嬷嬷声音打断云纤思绪,她回过神时众人皆找好了自己的位置。
大夫人身边丫鬟端来一个白玉嵌金八角盒,当中放着几张花笺,巳月初夏等人一一抽取,轮到云纤时她随手捡出一张,放在琴台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