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傅家娶妻,一为与上京贵族交际,二便为生子做幌所用。二夫人绝了嗣,又不愿助纣为虐帮傅府周旋,傅家必然不愿再让她占着嫡妻的位置。
继室之女亦是嫡出,为将傅家女卖出高价,傅府不会留着无用的二夫人而选择纳妾。
所以如今她还可活多久,端看傅绍光心思,但多数不会活至傅绍光年过不惑。
云纤望着眼前占尽风流的中年妇人,心头微涩。过了好半晌,她道:“傅知禾是你唯一嫡出,若她出嫁你便能寻到机会出府。”
“出了傅府,一切皆有变数。”
“今日起,我会努力成为傅知禾,若来日我可做你嫡亲闺女,必为你寻尽机会助你逃离傅家。”
二夫人说傅府是个粪水池子,倒也算贴切。
偌大一个傅字,看似膏梁锦绣,簪缨世家,实则不过是一个败絮其中的腐臭牢笼,笼子再精美,内里的物件从骨子里烂透至外,亦令人打心底里作呕。
“待我成为湘王世子妃,便可高于傅府之上。”
“傅家为攀附湘王,不会拒绝你与湘王府走动,届时你便可逃出这牢笼,去寻你的禾儿。”
逃出傅府未让傅二夫人动心,可见她的禾儿……
傅二夫人眸中浮现一道微光。
她已有十年不曾见过禾儿了,也不知这些年她过得可好?
看着云纤,傅二夫人语气哽咽:“爹爹娘亲都不在禾儿身边,她如今也不知长成了什么模样,何种性情。”
“且……”
当年她送走知禾时,实用了些狠厉手段,也不知禾儿会否记恨她。
“失了嫡母的世子妃会令王府低看你,罢了,若咱二人有母女缘分,我便如大夫人那般当你做亲生女护着,能护到何时便是何时。”
她无颜去见禾儿,禾儿应也不会想见她。
“既我亲手断了母女亲缘,又何必再去打扰。我可寻到她消息,知晓她安好便足够了,左不过填补些银钱,暗中护着让她衣食无忧。”
一面说着互不打扰,一面又心疼起女儿是否过得拮据,不过一会儿她已经嘟囔起‘禾儿’来日若嫁不了良人该如何。
云纤静静听着,一边捏紧双手。
她娘亲亦是如此,时时关心,处处担忧,每日为家中祖父、爹爹她姐妹三人还有喜妞操劳,整日念叨得也都是小事。
可曾吃饱,可曾穿暖。
她知晓这是为人母的一片慈心也是唯一牵挂,所以云纤眼见着二夫人神情明媚起来,面上病容亦褪去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