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继颐点头,对着站在远处的丫鬟一挑双指:“去禀二夫人,外院还有事务忙碌,我先退了。”
小丫鬟红着面应承下来,呆呆回到屋中。
云纤眼见着崔继颐利落离开,不曾犹疑一瞬。
她不知对方口中的责是什么,是否如麦秋、巳月等人口口声声的傅氏前途光辉。
可在听过傅二夫人谈及傅家南院那些女子诞下的男丁时,她又觉在这座牢笼中,生出任何事都不算稀奇。
罢了,罢了。
她替二姐姐不值,此时却又庆幸云绮不曾嫁给崔继颐。若嫁给他,云绮是否也会如傅二夫人那般,独自黯淡?
云纤垂眸,缓缓将心中烦闷之气吐出。吐纳半晌,她亦未能静下心神。
“他走了?”
傅二夫人探出头来,倚着落地雕花隔窗看向云纤。
“谈得如何?”
“您说得对,见过问过,死心也就罢了。”
她沉着脸,唇角如坠了铅。
云纤仰着头,片刻后道:“今儿天阴冷得厉害。”
“怎会?”
傅二夫人轻轻绞着手中帕子:“我瞧从未这般晴着呢。”
她说完立刻抿紧了唇。
往日瞧着天色晦暗,从不似今日这样晴朗是因她心境晦涩。可听那小颠婆说来日助她寻回禾儿,她今生还可再见禾儿后,这天看着也就慢慢放晴了。
而这小颠婆……
傅二夫人心中一软。
她转身去了屋中,自螺钿亮格柜最底层拿出一件石榴红排穗银鼠皮比甲来。
“小颠婆你来。”
傅二夫人招手唤云纤:“过来试试。”
将那比甲为她穿上,傅二夫人道:“今冬天寒,这比甲暖身子,可要比朝凤里给的大氅暖和得多。”
摸了摸细腻柔软绒毛,云纤浅笑:“这花色同样式……你做给‘傅知禾’的?”
“做给你的,你便是傅知禾。”
她呀,的确偷偷为禾儿做过许多衣裳,可往日她也心疼那些孩子,也为她们做过不少东西。早年那些个小颠婆年岁还小,尚算领情,再后来……
傅二夫人包容一笑,不与之计较。
“府里说这几日天寒,不待外客,想是不满出朝凤的人是你。既无外客要见,不若你在我这院子好生歇息两日。”
云纤点头应下,傅二夫人喜得眉角眼梢都带着柔情。
这两日她张罗着为云纤安排吃食,又让府中下人外出买了孩子爱吃的糕点,待到回朝凤时,云纤整个人气色都好了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