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秋语带惋惜:“众多人中,我最喜的便是维夏,可惜那日她摔断了脖子,一时又不曾断气,还是仲吕送了她一程。”
“说起仲吕,她亦因巳月而亡。”
“维夏死后,梅月身边多了不少拥趸,墙倒众人推,仲吕带一个拖手拖脚的巳月,自是早早中了圈套。”
麦秋眉心紧锁,似有疑惑:“那日巳月被丢入院中枯井,仲吕偏生出去寻她,皑皑大雪铺了满地,她想也未想跳入井中。”
“冬日里,她将衣裳给了巳月,抱着巳月暖了她一宿。巳月在外头也就哀嚎了一宿,那声音从凄惶至凄厉,又由凄厉到哀求,再至恶毒咒骂……”
“再到最后,她的声音夹杂着风雪,转为幼兽般的呜咽,惨惨戚戚听得人牙酸。”
“许是枯井昏暗,巳月自那日后便落了心魔,她恐黑,夜里总要点着油灯,可她不想让人知晓,掩耳盗铃似的抓着个绣撑子,装模作样。”
云纤喉间梗着千言万语,眼前盆子里火光明灭,她始终未发一言,许久许久,她才道一句为何不喜巳月。
“不喜吗?我未曾发觉。”
麦秋杵着下巴想了半晌:“许是因为她蠢。”
云纤道:“也或许因你妒她有人相护。”
“咦?”
麦秋睁着桃花眼,甚是少见的有几分呆愣:“我未想过是这原因,许也是呢。”
她不在意一挥手,便将此话抛开不提:“后我听朝凤里头的其他人说,巳月是踩着仲吕冻僵得尸首爬出深井的,当真有趣。”
云纤不知有趣之处在哪,只默默听着不发一言。
“清和也不甚聪明,她学着梅月的张扬,却又没有梅月的手段。心性不强又四处树敌,若不是我暗中帮她周旋,哪里会让她活到今岁冬日?”
“后来不过再有人入了朝凤,她便疯魔了,连我都不曾想到。”
“朝凤优秀者甚多,可木秀于林又不知韬光养晦,日日将长处显于天光之下,自然也就招了不少被这锋芒刺了目的……”
“啧,蠢,当真是蠢。”
麦秋摇头,满脸无奈。
云纤道:“你从最初便一步步谋算,方养成眼下这局面?”
“自是。”
麦秋冷哼:“并不容易。”
“刚进朝凤时,我亦懵懂,好在……他人足够蠢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