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既不疼,也不痒,更无动于衷。”
“若他心怀苍生,便不会在文武百官百般上折之后,三度提及出兵南夷。”
“本王知晓。”
卫益清道:“寻常手段,已不能再阻止圣上。”
听闻这话,迟甚卿抬头,二人对视一眼皆扭过头去。卫铮却是一颗心怦怦狂跳,一时猜不透非寻常手段,又该是个什么手段。
可他也不敢出声询问,只默默在一旁喝茶。
“铮儿。”
“父王。”
被提及,卫铮瞬时站起身。
“凤鸣重伤,十几日后便要接受那杨木接骨术,我问过陆岗松,他最多也只有五成把握,若……这王府的重担,便要落于你身上了。”
卫益清说这话时,紧盯着卫铮,眸中锐利仿佛可穿透人心,直至心底。
“你可能扛起王府重担?”
“孩儿……”
话到嘴边,卫铮却突然一哽。
湘王府适龄男丁唯有三人,而可继承王府的只有卫铎与他。若寻常时日父王问他这问题,卫铮定会毫不犹豫说自己可扛起王府重担,
可今日这话,却是不好回答。
卫铎的杨木接骨术,成与败皆有可能,若成功,他今日答应得太快,也不知来日会不会惹卫铎猜疑。
且若只是接手世子之位这样简单,父王便不会将他召来,听先前那一通大逆不道之言。
那悬于心上的非常规手段究竟是什么,决定他日后接手湘王府是接一场泼天富贵,还是接一个身首异处的下场。
自他父王多次上折阻挠圣上对南夷出兵,以致圣上猜忌后,湘王府便与从前不同了。
卫铮嗓音有些抖,几顿之后却是铿锵有力道:“若兄长术成,孩儿可一路辅佐兄长,若兄长术败,孩儿可承担起湘王府之责,哪怕背负骂名,哪怕……不得善终。”
男儿生于天地间,理应刚毅有节,怀济世救民之志。若不能匡时济世,那承起一家、一族之责,也是好的。
“哈。”
卫益清朗声一笑,眸中却满是骄傲地看着迟甚卿。
“你就不怨?”
“怨什么?”
卫铮笑着反问了一句。
难不成怨卫铎做了多年世子,多享富贵,临到需抛头颅之时,他来接世子位?还是怨父王看重自己,将这阖府上下需掉脑袋的事告知?
又或是怨来日王府度过艰难,卫铎又恢复康健,他需再度将位置让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