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伸手指着郁妩流,郁诗容忽感悲哀。
怎会有人活一生,却未得到他人半点关爱回报?
怎会有人生来不受期待,爹娘不爱,夫婿厌恶,亲儿避之不及?
郁诗容哽咽道:“身为女儿身,我不可支应门庭,不受爹娘待见是寻常。作为湘王妃我手段不够圆融,不能如江月楼一样理家掌权,给卫益清带来助力,以至于他轻视我,亦算人之常情。”
“凤鸣……他不耐见我,也是因我这些年愧对他,常令他颜面无光。”
“可你,我将你自永安伯府拉出,让你可远离泥潭。我将你放在身边,厚着面皮请单嬷嬷教导你扫洒应对,宫中规矩。”
“我一生甚少开口求卫益清,只为你请京中有名闺塾师教导书画琴棋,而在他面前卑躬屈膝。”
郁诗容跌坐在马蹄足矮榻上,泪流不止。
“我虽看重凤鸣,可凤鸣乃湘王世子,身份贵重。他生在富贵乡,自幼衣食用度无一不是世间最好,我为他操心不多,亦无什么付出。”
“可你不同。”
“我在王府地位尴尬,出身行事皆不如江月楼,府中下人,尤其是宫中出身有头脸的婆子,心中并不敬畏我。”
“将你接来王府,我怕你会因我之故遭人看轻,便尽我所能给你搜罗最好的,你的衣食用度从来按照王府嫡出规制。”
“我因此被诟病眼皮浅,破坏王府规矩,被下人嘲笑落魄户出身,刮王府油膏贴补娘家人……”
“我待你的确足够好,亦从未想过让你如何回报。”
“只我千想万想,也未想到你会恩将仇报。”
“郁妩流,你仔细说说,为何我待你这般真心,你反要害我?”
“姑母……是妩儿的错。”
郁妩流跪在地上,这一刻才知道怕了。
可她并不是怕事迹败露,而是怕姑母日后再也不管她。
狠劲在地上磕了几下,郁妩流哭道:“是妩儿鬼迷心窍。”
“初时妩儿是真心想为姑母分忧,方四处搜罗古方制那安神香。我看到药方时也曾问过府医,府医说当中虽有成瘾药物,但若用量得当也是无碍。”
“可后来,我见姑母吸闻得愈发频了,方知您有了瘾。”
郁妩流直起身,抹去颊边泪:“先前姑母曾说妩儿日后定会嫁给表哥,这话养大了妩儿的野心,让妩儿以为可以一直留在您身边照顾您。”
“可后来王爷为表哥定下与傅家的亲事,妩儿方开始怕了。”
她就要到年岁了,不可能一直不明不白留在湘王府。
可姑母并不掌王府中馈,亦与上京世府主母无甚交际,所以她的亲事一直高不成低不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