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卫铎长大,他小时,我常在他面上看见志得意满之态,少年人的意气风发,雄心勃勃,在那之后退了大半。”
云纤闻言猛地攥拳。
怪道她一直觉得卫铎少了几分魄力。
“一个孝字压住半边天,他拿郁诗容无法,也不敢表露一点点厌烦,时日久了,这孩子就又添了个擅逃避的恶性,眼里也常见郁郁之色。”
“遇难先逃乃天性,寻常人无妨,但湘王世子万不能是个一雷二闪的性子。”
“湘王府千百条人命,与湘王府同乘一船的不知凡几,谁人都可退,唯他跟王爷不可退。”
“我有心相帮,他却是……”
江月楼话没说完,云纤却能猜出三分。
不过是为他请一位江家出身的老师,便让郁诗容闹腾至此,若江月楼再与他亲近,还不知王妃会闹出什么事来。
王妃闹得府中鸡犬不宁,卫铎不会好过,江月楼亦要受到牵连。
卫铎本性善良,所以他选择委屈自己,成全生母亦放过江月楼。
怕是在湘王眼中,自卫铎选择隐忍,便等于放弃背负湘王府的责任。
若未有卫铎受伤之事,卫益清又无野心,只要卫铎一心藏拙做个不让圣上生出疑心的纨绔,许是他还可坐稳世子之位,可他双腿重伤,怕是让卫益清本就活络的心思,动摇得更厉害了。
云纤看着床上昏睡不醒的人,低声道:“他是个通透的,这些局面定然知晓。”
怪道他那么看重先前在朝中求来的那份差事。
那是他日日活在煎熬痛苦中的唯一希冀,也是可跳过郁诗容,不令全府人为难的唯一出路。
原来那句天地广阔,你可随意遨游,是他心之所向。
他今生难以冲破的牢笼,他却想在自己死后,为她铺一条光明路。
云纤伸手按住胸口,强迫自己缓下那不该生的震撼与悸动。
“在那之后,您也就放弃他了是吗。”
江月楼一愣,随后无奈道:“我心疼他的。”
可他到底不是自己亲生子,若举手之劳她愿意相帮,太麻烦,太耗费心力的,她亦不愿。
且卫铎自己拒绝与江家交好时,就意味着他选了郁诗容不是吗?
“是他选择站在郁诗容身边,我不能逼他做背叛生母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