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除了为她抓药的秋苓,世上再无人知晓。
她伤重许久未愈,满朝的御医都瞧不出问题。许是有看出问题的,却又不敢置信。
说出来,也会被当做什么疯言疯语。
“伤重半年,他去江府探了我四次……”
江月楼哼笑:“那时我想着,我二人有幼年之情,我于他又有救命之恩,他既爱慕于我,又怀愧疚之意。”
“如何,这日子都不会差的。”
话音落,江月楼再度落泪:“我二人谈婚论嫁时,先皇有意赐婚,江家地位超然,便是我不能为皇族诞下子嗣,也不该沦至一个侧妃。”
“来日府中抬了妾室,将庶子记在我名下也无人会置喙。”
“是卫益清来寻我,问我可不可以屈居侧妃,他不愿让太子对他生了疑心、忌惮。”
“他兄弟二人……”
想到卫益清前段时日联络郑肃琮,江月楼啜泣:“他兄弟二人一母同胞,手足情深是真。”
“所以当年我哪怕心有怀疑,也点头应下。”
她自诩聪慧,在卫益清问她愿不愿放弃王妃之位时,就已察觉不对。
可她能如何?
路已至此,她一双脚磨得鲜血淋漓方走到眼下,难不成还能半路折返?
而如今呢?
如今他私下联络郑肃琮,又非当年兄弟情深的时候了?
江月楼苦笑:“可我还是应下了。”
“我不仅应下做一侧妃,还亲自去先皇和太子面前,自轻自贱一番,将王妃之位让出。”
“先皇赞我贤德,圣上却是不愿。”
“圣上也是看着我长大的,他说女子……”
话语一顿,江月楼眼前被水幕遮挡,看不清眼前。
狠狠眨去眼中泪,江月楼继续道:“圣上说色衰爱弛,女子无名无势,老来多凄惨。”
“中馈,是当年圣上私下寻了我兄长,让我兄长出面与卫益清商谈。”
“永安伯府,是江家寻的人选,你亦是被我拉进此局。”
“如今想想,他当年让我放弃王妃之位,怕是心中已有湘王妃人选。”
“只是这些年,我不敢细思,不敢深想。”
身上无力,江月楼侧过身,背靠在廊柱上,望着夜中飘忽烛火出神。
“只好在他生性风流博浪,那一个想要娶的人,怕也如当年你我一般,湮没在岁月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