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铎惊讶:“那你……”
“我母亲是傅二夫人。”
卫铎未表露喜悦或庆幸之色,但云纤猜想他心中大抵会舒坦不少。
她母亲是傅二夫人,在卫铎心中,她便与“傅知禾”无异。
“如我这样的傅家女,朝凤中有很多。”
“每两个月朝凤会有一场考校,胜出者便会被其余人视为眼中钉,肉中刺,继而被群起攻之。”
“我最终能走出朝凤成为傅知禾,并非我如何厉害,而是……”
云纤侧过头,躲避了卫铎目光。
“而是我一路有人相帮。”
平缓了情绪,云纤继续道:“傅家女八岁入朝凤,十岁开始考校。虽从无人说过让我们互相残害,可规矩是明明白白告知,最终只有一人可成为傅知禾。”
“我性情软弱,天资亦算愚钝,皆是因为其他人一路相护,才走至今天。”
云纤垂着眸,想起她与麦秋最后一夜,对方烤火时候与她说的话。
“在朝凤中,大多数人都比我聪明伶俐,她们要么棋艺出众,要么琴技悦耳堪比当世琴师,可这样优秀的人多锋芒毕露,早早折在朝凤里。”
卫铎叹息:“堆出于岸,流必湍之。”
云纤未答,继续道:“先前两年我们是同进同出的姐妹,十岁生辰过后,便要以死相抗,互置对方于死地,我承受不来。”
“我们当中有个出挑的,她行事果断局做得精妙,一场棋艺考校赢了三人……”
“性命。”
卫铎皱眉,欲张口却又无言。
“这当中就有我。”
云纤站起身,似有些烦躁:“可我那时年岁还小,我不想死。”
“我怕,我还未见过朝凤以外的世界。”
“我们读了许多书,可我不知黄杏、杜鹃,不知春山秋雨,我未见过,也不曾感受过。”
“我死死抱着三楼的廊柱不松手……”
“可赌输不认是不成的,贪生怕死也是不成的。”
“维夏……”
“她替我赴了这一场黄泉约。”
卫铎猛地抬头,见云纤眼眶微红,他眉心紧锁。
先前不知晓傅家事时,他以为不过是内宅倾轧,刁仆欺主父兄漠视等事,却万万想不到傅家还有这种内情。
“维夏死后,我被迫成长,被迫接受朝凤中生存规矩。我整日小心翼翼,却还是……”
“一年冬,大雪纷飞日,我被人哄骗去了院中,被人推入枯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