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王世子这个身份,对他来说所代表的远非权势荣华,更多的还有身为卫益清之子的骄傲。
他一直以为自己的父亲也以他为荣,却不想他崇敬一生的父亲,会在生死关头放弃自己,甚至一直不曾看得起他。
卫铎有许多话想说,可那些委屈愤懑涌入喉间时,又被他生生咽下。
满肚子酸楚,咕咕发酵一番也不过化为一句不敢。
“不敢,而不是不曾。”
卫益清抬头看着卫铎,哼笑一声。
“若那日重现,我仍会选择卫铮。”
不理会卫铎突然抓紧的手掌,卫益清道:“湘王府与寻常人家不同,若我只为人父,许是……”
“会选择最为疼爱的那个孩子。”
“可惜我不单单是个父亲而已。”
“即便我不说你也该知晓,湘王府的担子有多重。”
卫铎抿着唇,生了满心质问,最终却无力问出口,只能任由它们一点点消散,化作不甘。
父王既已认定他能力不足,他再说其他也只是徒劳。
卫益清好似也没有照顾卫铎情绪之意,平静道:“太子三日前在御花园中晕厥,到今日还未曾醒来。”
卫铎惊讶:“太子他……”
“太子自出生便是先天不足之相,哪怕他智多近妖也弥补不了这个缺陷。”
长叹一声,卫益清道:“只可说一句天不假年,人不遂愿。”
既谈起国事,卫铎也就再没了其他心思。
“圣上唯有二子,太子的身体一年比一年更弱,二皇子又患奇疾,若太子此次病重,那么朝中怕是……”
卫铎眉心紧蹙:“要乱。”
当今圣上也称得上一句明君,他励精图治,盛年之时更是一心开疆辟土,四处征伐。
圣上从不将心思放在后宫以及享乐之上,可也正因如此,皇后诞下皇长子发现其有先天不足之症后,为保亲子皇储地位,接连残害数位后宫嫔妃以及年幼皇子。
那几年圣上疲于攻打鄱国,收复东渠,根本不知表面温柔良善的皇后,下手那般狠毒。以至于如今圣上子嗣不丰,一国竟无储君人选。
卫铎眉心紧锁,看向卫益清时满是忧虑。
“若储君之位不稳,父王您……”
湘王乃当今圣上唯一胞弟,若太子病亡,这储君的位置说不得要落到湘王府头上。
可圣上为此忌惮湘王府已久,又怎会轻易将自己亲手打下的江山拱手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