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前些日子,知霓帮我接来了白大人?我想着今日无论如何,都要来孙府谢谢您二位。”
低头看着指尖上的大红蔻丹,傅鸾笙语气淡淡:“说来令人面羞,原本我未想借孙家之力,可知霓这孩子孝顺,知我那好钻营的性子,一力帮我将此事办了。”
“但知霓有孝心是一回事,我却总不好白白使了孙家的人情。”
孙夫人面色难看,却是强挤出一丝笑意。
“我们都是为人长辈的,我待知霓这个侄女犹如亲女,她年岁小,总有不周全的地方。”
“我家那不成器的东西也就要娶妻,咱们都是为人婆母的,我懂得老姐姐你的心思。做人婆母的,自是希望女子可一心向着夫家。”
“但今儿我就跟老姐姐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咱们虽为人妇,可也是打闺中过来的,总做不到出嫁便脱离娘家不是?”
“这身上到底流淌着母族的血与肉,想要割舍,那是如何都割舍不开的。”
孙夫人垂了眼皮,皮笑肉不笑的听着,心中却是气开了花儿。
感情她那好儿媳两头瞒,两头讨好着呢。
一边跟孙家说太子病重,让孙家以为捡了好处,转头又去告诉她自家姑母,利用着孙家的势给傅鸾笙牟利。
而傅鸾笙也当真疼惜她这侄儿,得了便宜后早早的上门敲打她。
一个借孙家脸面提自己在娘家的位置,一个得了便宜过来卖乖……
孙夫人扯着手中帕子,恨得面上笑意都维持不住。
可她又只能忍,不好发作半点。
“一家人何必说两家话?便是知霓不出面,你来一趟,我们府上也是会帮这忙的。”
提起手中帕子,孙夫人漫不经心在额角贴了贴:“做了姻亲,互帮互助本是应该,今儿你帮帮我,明儿我帮帮你,太过简单寻常的事了。”
既已让傅鸾笙占了便宜,她若再翻脸便彻底白搭了一场辛劳,不若顺势捞些好处,也可弥补心中闷气。
“如此便好。”
傅鸾笙看着孙母面色,眸带讥诮。
这世道,女子再聪慧厉害,头上若压了一家子蠢货,那手段也难以发挥出来。从朝凤中走出那么多出嫁女,怎得在京中游走的就剩了她们几个?
不过是媳妇难为,再巧的巧妇,也难顶开公婆两座大山。
她是为人媳熬成婆的,也曾一路艰辛走到如今,太明白家中长辈无德无智,是个什么光景。
为长的无德,轻则穷困潦倒、家贫如洗,重则六畜不安、永无宁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