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夫君不记得也是寻常,夫君日理万机,心中记挂奔忙的都是家国大事,哪里来得功夫管这等小事?”
左文宣面皮一紧,咬着腮帮不曾讲话。
傅鸾笙仍旧半躺着享受清凉,眼都未睁道:“傅知霓已死,但我却无意得罪孙家,你去给孙兴泉赔个不是。”
“便选在明日上朝,众臣都在钟鼓楼排队前。”
“人多时候,你身段放低了些将孙兴泉高架起来,日后便是他心中不满,为了颜面也只能与左府为善。”
“若他与左府生嫌隙,就是有意刁难。”
傅鸾笙伸出手,身旁丫鬟连忙递上一把团扇,傅鸾笙自己慢悠悠扇着,语气也是淡淡:“哪怕孙家眼下对我生了些偏见,但来日我露出些微利益给他,这事儿便遮掩过了。”
左文宣许久不曾接言,仍直直站在原地。
朝堂之上哪有蠢货,难道众人看不出他的心思不成?
他的确在傅鸾笙的奔走下坐到今日位置,可他靠妇人钻营向上爬的名声,也不知多臭。
何况这些年来,傅鸾笙多多得罪他人,哪一个不是靠他小心赔礼方转圜余地的?
为此他甚至在同僚间得了个软塔嘛的别号,意为腰杆子软得直不起来。
见他久久不曾回话,傅鸾笙悠悠起身。
她眉眼锋锐,带着一股子审视,看向左文宣时甚至未以正眼瞧他。她斜楞着眼尾,上上下下打量对方一番,随后露出个不屑笑容。
将手中团扇丢在一旁,傅鸾笙穿了鞋走向屋中圆桌。
那冰酪外圈已化出一圈水,她执起瓷勺在当中搅和两下,又当啷一声将勺子丢在碗中。
就这一声,让左文宣手臂上竖起一层寒毛。
“我身子康健,每月来癸水的日子再准确不过,可我二人成婚这般久,你竟是连这等小事都记不得。”
说着,傅鸾笙又捡起瓷勺,戳在冰酪碗中搅得叮当作响。
“你站在这处做什么?不知给我倒盏热茶?”
傅鸾笙抬眸,语气不见动怒,可唇畔边似有若无的讥讽,和眼中好似看无用废物一般的嘲弄,令左文宣呼吸一顿。
莫名的,还不等多想什么,他的手已提起桌上茶壶倒了起来。
动作行至一半,左文宣忽而又是一窒。
可他就如被一只无形的手控制,忍不住将杯斟满。
“妾身方才说得可是不够清楚?”
傅鸾笙执起茶盏,用食指轻轻抚摸杯沿感受着茶水温度:“妾身方才说了,热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