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纤无言辩驳,她与傅披香这等凉薄之人说不到一处去。
世人对神佛进贡上香,未必见得是神佛所求。
不过是那些个有事相求的香客,怕神佛不顾自身祈求,自己掏了香火而已。
“人”所求在先,怕神佛不应承,便自顾奉上供品、供果,还反过来指摘神佛坐享其成……
真真是狡诈至极、无耻至极。
但云纤倒是很赞同傅披香那句人之一物,贪嗔痴俱占。
狡辩、推责、贪权、好色……种种劣性皆不落下。
犹如傅披香。
云纤再没了与她交谈的心思,她本有一事想问,可如今却也不再好奇。
她站起身,想道一句再会,但想到或许今日便是自己与傅披香所见最后一面,仍忍不住开口。
“那日傅绍山自看见世子后,便很快引燃火油,朝凤、南院众人皆葬身火海。”
“世子说那等火油,并非一夕而就,而是当年建立朝凤之初,便有人做好了随时永除后患的准备。”
“朝凤、南院无数人,百年来日日夜夜生活在铡刀之下,随时有可能葬身火海,此事姑祖母可知晓?”
“知晓。”
虽然她成为傅家家主之后,傅绍山不曾告知自己此事,但她亦是擅做局之人,早已猜到朝凤建立之初,定会有此等收尾手笔。
也正是这个原因,她方放心让眼前这丫头上蹿下跳。
若无将陈府上下干干净净摘出的信心,她如何会走今日这一步棋?
“姑祖母就未曾为当年在朝凤的自己感到不值?您知晓此事时,就未有过一丝动容?”
傅披香看向云纤,浑浊老眼微有些波澜,她声音苍老,透着行将就木的沉沉死气:“你望我如何回答?”
云纤不知,也说不上其他。
她就是莫名的,莫名想求一个答案。
可傅披香终归让她失望,她说不出对方心中所想。
傅披香沉沉道:“我为鱼肉时,他人为刀俎,我为刀俎,他人为鱼肉。”
“物竞天择,本性而已。”
“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