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扶兄长一把。”
卫铎伸出手,缓缓放在卫铮手上。
他双腿无力,更没了知觉,下马时双腿一软险些摔倒在地。卫铮看着心中一抖,却是一言未发。
卫铎已经尽力了,若他是对方未见得可撑这般久。
搀扶着卫铎走到河边,兄弟二人沉默许久。
直到马匹跑入河中饮水,而卫铮也将水袋灌满,卫铎才幽幽开口:“这太子手谕,你先拿去。”
太子手谕被封存在一个细细竹筒之中,竹筒外满是汗渍。
并非天气炎热的关系,那当中更有卫铎疼痛难忍所流下的冷汗。
卫铎捏着那竹筒,心中思绪翻涌。
卫铮灌了一口水,摇头道:“还是放在兄长这里吧,弟弟毛躁,若是途中弄丢了吗,再误了大事该如何是好?”
“你拿着吧。”
卫铎语气温和:“未曾出京前我不懂不甘,更不能理解为何当日做杨木接骨术时,父王放弃了我,选择了你。”
“而我如今懂了。”
卫铎看着卫铮,眼中带着三分释然和点点落寞:“你旷达不羁,襟怀洒落,且待人宽宥,是比兄长强上许多。”
这些年,他多为母妃掌控而生厌烦、厌恶之心,自怨自艾不停想要摆脱时,卫铮却已悄然成长。
这一路,卫铮不曾争功,不曾生下歪心邪心,更不曾心有怨怼。
哪怕他因双腿伤痛而拖慢二人行程,卫铮也没有出言不逊,只是一路默默等待。
他想,他这弟弟确是个能担事扛责的,心胸宽广的。
不知为何,卫铎没有生嫉恨之心,反而万分宽慰。
他面上露出点点笑意,犹如幼时那个温润和蔼的兄长一般,仍旧略带着宠溺看着卫铮。
“你……拿着吧,这份责任你会比阿兄扛得更稳。”
将太子手谕丢给卫铮,卫铎看着他笑得与有荣焉。
竹筒入手,也不知为何,莫名沉得令卫铮的手一抖。
或许是他也听了出来,卫铎口中的责任,并非单单只是指他手中的太子手谕。
“兄长……”
卫铮看向卫铎,心头滚烫。
“兄长说我襟怀洒落,可弟弟却从来觉得兄长方是仁爱君子典范。”
他生母出身商贾,身份低微,可却生得花容月貌,很是让父王喜爱了一段时间。虽卫铮年岁小,很多事都不知晓,但后来听府中老人说,正是他母亲入府,方让王妃失了宠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