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这账本您可看完了?”一旁伺候的银杏自顾自拿过桌上的账本,冲楚惊春道。
“怎么?”楚惊春懒懒应声。
银杏便愈发不拿自个当外人,直接抱着账本向她走来,一面道:“您若是看完了,奴婢便收回去了。主子说,您事多,恐力所不能及,这些账面上的小事照旧叫管账的黎先生打理,您不用费心的。”
楚惊春轻轻“嗯”一声,只道:“拿去吧!”
她诚然不擅长瞧那些密密麻麻的记录,瞧得眼睛疼。
可银杏细细瞧了她两日,见她除了吃喝睡觉也没得什么事,只当楚惊春是和水做得泥人,姿态愈是了不得,挺胸抬头,当即一屁股坐到一旁杌子上。
一面悠悠道:“想来您也是看不懂,奴婢跟在黎先生身边多年,才勉强能理清些头绪。”
“这账本啊,瞧着就是麻烦。”
“掌柜的,您有什么事只管吩咐他们就是,哪用得着亲力亲为啊?”
楚惊春又抿一口粥,这虾仁粥做得尤其清淡,入口绵软适宜。
银杏见她当真没什么脾气,又要开口絮叨些什么。这端楚惊春终于用完一碗粥,将勺子放下,自也截过她的话头,问道:“烟兰呢?”
银杏随口应道:“烟兰在前厅招呼客人呢,这两日客人来来往往最是繁忙。”
楚惊春眉梢微挑:“你怎么不去?”
银杏愣了下,又是无谓笑道:“奴婢要伺候掌柜的呀,这些事哪有伺候您要紧?”
楚惊春眼皮微垂,倘或烟兰在此,当能瞧出楚惊春此刻已有些许不悦。
她声音清冷道:“去将烟兰叫来。”
银杏仍未察觉,自顾自道:“掌柜的有什么事同奴婢说就是,烟兰忙着呢!”
楚惊春的面色终于又沉了半分,直直地看向银杏:“本掌柜的,使唤不动你是吗?”
“这怎么会呢?您可是掌柜的,您……”银杏随口说着,乍一抬眼,瞧见楚惊春平静无波的眼色,只觉那墨色的深潭里蕴着一股莫名的威压。
银杏心下没来由一颤,赶忙起身道:“奴婢这就叫烟兰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