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兰脑袋磕了磕地面:“知道的。”
“那正好。”楚惊春道,“代我传话给姜大人,我要林相的性命,并愿以任何代价来交换。”
下一瞬,伏在地上的烟兰便是猛地抬起头,满眼不可置信地看向楚惊春。
晓得她不能招惹是一回事,听说她一个偏僻之地来的女子,竟然下了决心要杀当朝宰相又是另一回事。这已然不是野心滔天,是做梦都做不来的。
烟兰呆滞了好一会儿,才勉强找回自个的声音:“掌柜的,您……您真的想好了?那可是当朝宰相啊!”
烟兰手上诚然也算是走过不少人命,可都是下贱的命格,死了也无人在意。烟兰何曾想过,身份卑贱之人,竟可取高贵之人的性命。
甚至有那么一瞬,烟兰望着楚惊春的眼睛,莫名相信她说得出,就能做得到。
真是诡异。
楚惊春神色淡淡:“他要来杀我,我自当反击。”
“可是……”烟兰一张小脸拧成一团,又艰难地舒展成极是别扭的模样。“掌柜的,恕奴婢多嘴,于主子眼中,您似乎已经没什么可交换。”
烟兰跟在云娘身边多年,也见过姜大人无数次,大抵明白姜大人的性情手段。
默认楚惊春被人除去,便是这枚棋子没了用处。既是没了用处,又谈何条件。
楚惊春照旧不以为意:“你只管传话就是,他现下或许不知我有何用,不妨细细想想,或是与人商议过再行抉择。”
今日之状,连当朝宰相都亲自出手要她的性命,便是姜大人亲自出头,怕也难以保全她。此局看似已没了解法,甚至两方势力都默认她的死期,觉着她没了用处。
然有一点,她没死,且不会死。觉着她无用不妨事,只要他们于她而言是有用的,她自个便可暂且显得有用些。
烟兰张了张嘴,终是咽下劝说的言辞,道:“是,奴婢今日便传话给主子。”
烟兰匆匆离去,多了将近一个时辰方才折返。楚惊春见她进门,与往日一般为她添着热茶,又奉上一碟糕点。口中还说着,“掌柜的,这是后厨新做的酥黄独,您尝尝。”
楚惊春看一眼手边金黄的酥黄独,芋头做得吃食里,这一味外层酥脆内里软糯,算是上佳。从前她也用上几口,此刻倒没什么胃口。且她思虑事情,惯常喜欢静静地,遂只轻轻“嗯”了一声,脑中思绪并未被打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