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的事,我亦不想多说,你将她如今的住址告诉我。”
如今的住址?
云娘还能住在哪,做了姜大人的妾室,自然是住在姜大人府上。可楚惊春有此一问,烟兰一惊,蓦地抬起头。下一瞬,便是迅速道出一个住址。
一旁阿涧附声:“正是此处。”
阿涧声落,烟兰心中大石骤然落下。她终于赌对了一次,说了实话,未敢继续扯谎。
楚惊春见她身子一软,似猛地卸了全身气力。招招手叫她近前,“替我办件事。”
烟兰躬身附耳,却是在楚惊春清淡的语调里,一字一句,骇的她如坠冰窟般心底都滋生出寒意。
听罢,烟兰到底没忍住,低声道:“掌柜的,您真的要这么做?云娘她……”
终归是伺候了太多年的主子,烟兰下意识便想求情。
楚惊春瞥她一眼:“我本不喜用这些下作的手段,奈何她三翻四次要害我,法子用尽,我不叫她如意倒有些可惜。”
烟兰默了默,再不敢多说。
……
又几日,终于到了少将军前往罗家提前的日子。
这一日前,便有无数人得了风声,多得是翘首以盼,亦多得是咬牙切齿。而这偌大的京城,更多的自然是寻常百姓的日常。
城郊的农户要下田,城内的摊贩要早起摆好摊子,宅院里的夫人伺候夫君起身上朝,宅院外的买车亦早早备好。日头渐渐升起,人流穿行,如往日没太多不同。
春和楼内,除却地字十一号房,亦是寻常。
前一天夜里,大夫就请了一茬又一茬,说的大体相同,全都是回天乏力。天色将明之时,便有消息从春和楼传出,司予姑娘香消玉殒了。
没入春和楼的罪奴死去,要请衙门的仵作验明正身,方可入殓。而这入殓的仪式,搁在百姓家,大抵还要停棺三日。可身在春和楼的女子,微贱又没有家人,不过一张席子卷了丢去乱葬岗。略好些,也不过一座坟冢,终归没得那些仪式耽搁。
是以,确认司予咽了气,听双伏在她床前哭了一场。天蒙蒙亮时,楚惊春便打发了小厮去衙门请仵作来。
小厮快速朝外跑去,地字十一号房内,吵闹退去,渐渐地,只余下听双的哭声和楼里围观过来的姑娘们的啜泣声。
兔死狐悲,司予死了,难免想到自己的将来,总要落下几滴泪来。
楚惊春渐渐觉得聒噪,环视一圈,淡声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