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他人呢,我都来了,还躲着做什么?”
银钱之外,自然是师兄弟之间的情谊要紧。
“他死了。”
楚惊春毫不犹豫开口,猝不及防打断了宋二要起身的动作。他的身子就那般僵着,好一会儿才气息不平地转向她。
“你说什么?”
楚惊春仍是静静回望,她始终平静如一滩死水,不起半分涟漪。都是过去的事,如局外人一般讲出来便是。
她道:“大约一年多以前,我及笄那日,他饮了许多酒,大醉酩酊。迷蒙间,他说情至深难自控。”说着,楚惊春唇边笑意显得愈加讽刺。
宋二活了四十余年,自然明白楚惊春之意。
宋二难以置信开口:“是你杀了他?”
他是见过师兄对这个徒儿百般宠溺的模样,甚至略有察觉,那份宠溺有些超脱于师徒的情意。眼见楚惊春这般姿态,大抵也只有这种可能。
楚惊春并不否认,只道:“我只能如此。”
宋二瞬时目瞪口呆。
没有否认,没有辩解,甚至连狡辩都没有说上一句。她坦坦荡荡的模样,仿佛亲手杀死的人不是她的师父,而是寻常一个陌路人。饶是宋二半生杀人无数,当下亦是惊愕地说不出话来。
好一会儿,宋二才伸手指向楚惊春,指端微微颤抖,言辞不稳。
“你……你怎敢弑父?”
“他一手将你养大,叫你从一个流落街头无人问津的孤女,变得大家闺秀一般。教你认字陪你练武,你就这般杀了他?世上怎么有你这种猪狗不如的东西?”
宋二长长地叹着:“他是你的师父啊,待你如亲生女儿一般,你怎么能?”
宋二越想越觉不可思议,他那个隐居山林不问世事的师兄,居然就这么死了,死便死吧,居然还是死在自己一手养大的徒儿手上?
楚惊春仍旧端坐着,面色如常,一面照旧敛气凝神。
她轻飘飘反问:“那您说,我应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