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头几日,一直是剧毒,饭菜用上一口便能要人性命。今日这毒,属下已经找人验过,图的是长久的法子。”
“据说,一样是要人命的毒药,却比砒霜鹤顶红之类来的更为阴险。”
“初次发作便可要去半条性命,此后每一次都如凌迟一般,一点一点剐去人想要活着的意志。直至最后,满身溃烂而死。”
倒是用心。
楚惊春忍不住笑了笑,唇角勾起尽是凉意。
“她这是听说了什么,不知是知晓我必死,还是能活?”
显临道:“自然是知道了您再无指望,才敢这般无所畏惧。从前是怕您被赦免,才迫不及待的要您死,如今知晓您必死,才想着留您一命好好折磨。”
“她这般心思,只怕楚青珣并不知晓。”
若知道了,怕是要埋怨一句,此刻不斩尽杀绝,来日必成后患。愚蠢至极!
楚惊春将剩下的面饼用完,拍拍手利落地站起身。
“我本想着,若是今夜假死,恐横生变故,楚玥这一遭倒是帮了我。”楚惊春转头看向显临,“说说吧,去了半条命该是怎么个形容。”
……
丑时,昭阳殿内,烛火通明。
守夜的,站岗的,里里外外每一个人都知道天亮后便是登基大典。他们也要统一改口,唤一声“陛下”。
唯有于霄知晓,缘何到了这个时辰楚青珣仍就没有歇下。
他在等,等一个消息。准确的说,是等一条死讯。
眼见着到了四更天,殿外终于有侍卫急匆匆跑来。
深宫之内,最忌疾行,眼下这般,可见是出了天大的事。
“启禀殿下,轻白姑娘怕是不行了。”
楚青珣猛地站起身,提步便要向外奔去,可脚下虚浮,一个踉跄险些跌倒。幸得双手支撑摁在桌上,才勉力稳住身形。
“殿下?”于霄急切道,转脸看向秉话的侍卫,“你,说仔细些。”
“是,是。今夜原本与往日没什么不同,可就在三更天的时候,轻白姑娘忽然呕出一大口血来,属下不放心,就着火光探了她的脸色,明显是中毒之状,且必定是剧毒。属下入宫之前,轻白姑娘堪堪吊着一口气,求属下务必与殿下带句话。”
“说。”楚青珣嗓音极沉,眸间血色,似压抑着难言的悲痛。
“她说,多谢殿下给她一个痛快,殿下不必自责。”
楚青珣瞪圆了眼,手指紧握成拳,一滴泪顺着脸颊无声无息地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