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翰一直保持着在帐内的屏风前,来回踱着步的动作,一刻都不曾停下来坐一会儿。
脑海里,不断浮现起方才衣上云被狼群追逐,逼入绝境那千钧一发的惊魂时刻。
思及此,他便紧紧地拧起眉头,悄悄握住双拳来。
这时,一名侍卫进帐来,抱拳朝其禀告说:“启禀殿下,卫将军已带人斩杀了方圆几十里所有的狼群,现回来又在帐外继续跪着,等候殿下处置!”
闻此,轩辕翰眼里顿射出一股寒光来。
怒不可遏地扬声道:“让他跪着,本王没让他起来,他便就永远这样跪着,不得起身。”
侍卫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再次试着说:“可是,看天色,马上将会有一场大雨将至!”
轩辕翰冷冷地道:“不过一场大雨而已,又非数十条穷凶恶极的豺狼相逼,跟王妃相比,远远不及她今夜所受!”
至此,侍卫便收了声,再无可辨了,最后只得缓缓退了出去。
一出帐,看到卫宁溅了满身满脸的血迹,却来不及整理,便就急急赶来实实地跪在帐前请罪。
侍卫似是想要对其说些什么:“卫将军……”
不料卫宁却先开口将其嘴边的话挡了回去:“殿下说的没错,如果王妃娘娘真的有个什么,我卫宁就是死一千一万次也难辞其咎。如今这些,都是我该受的。王妃娘娘她为了觻县的百姓废寝忘食,呕心沥血,我却连她最基本的安全都未能保护好,让她竟陷入被数十条饿狼追逐的困境之中。”
只要一想起当时在戈壁滩寻到衣上云时的危急时刻,卫宁便似是依旧惊魂未定,自责内疚不已。
看着卫宁此刻心里这般为难,侍卫无奈地摇了摇头,迈步离开。
霎时间,一道闪电划破了夜空。
继而“轰隆隆”,雷声伴随着其亦响了起来。
很快,雨滴便就这样肆无忌惮地砸了下来。
轩辕翰仍然在帐内不停地踱步着。
屏风后。
燕儿为衣上云仔细地擦洗了身子后,换上了一套干净的藕粉色中衣。
此刻,衣上云静静地躺在轩辕翰舒适的床榻上陷入昏迷着。
军医在侧仔细把着脉,豆大的汗水一颗颗滴落着。
燕儿见衣上云许久都未能醒过来,担心害怕极了,哭哭啼啼道:“怎么样了?我家小姐到底怎么样了,为何到现在还不醒来?”
那军医幽幽道:“王妃娘娘她是由神志不清转入到昏迷。气少息促,心音低钝,周身俱冷,脉微欲绝,为危候。这全是因为娘娘本就因为之前的小产身子尚还亏虚着,现又长时间饥饿与缺水导致了严重的虚脱。如今想要复原,怕是没有那么容易,得需很长一段时间了……”
燕儿听不太懂,直觉应是很危急,心里一急便生气地说:“你就不能想办法给小姐多开些进补的药吗?”
军医解释道:“凡事都讲究个循序渐进才行,此时如果盲目的恶补,反倒会令娘娘的身子亏空地更为严重,到时怕会出大问题的!”
燕儿一听,似乎再没了其他主意,哭着道:“可怜的小姐,我该怎么办,我到底该怎么办啊!”
终于,军医在进行了好一番望闻问切后,似是已有了最终方案,于是说:“我先开个方子,你想办法让王妃娘娘先服下去,等娘娘醒来后,再看看娘娘的情况酌情加减……”
似是也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了,燕儿急急拿了方子后,便到帐外去煎药。
很快,燕儿便将一碗温度适中的药汤端到了衣上云的榻前。
她小心翼翼地将其扶起身来靠在自己身上,便试着喂食其药汤。
可尝试了许久,衣上云怎么都不张开嘴来。
即使自己强行将药灌了进去,她似是也无法正常吞咽,药汤几乎都跟着汤匙同时流了出来。
就在这时,轩辕翰走了进来。
燕儿心急如焚地朝其哭诉说:“秦王殿下,小姐怎么都不喝药,这可怎么办呀?”
轩辕翰看了看衣上云苍白的脸,道:“让本王试试,你先下去熬些白粥,等她醒来就能吃了!”
“是”燕儿答应着,急急下去煮粥。
“云儿,听话!你一定要喝药才行,快点醒来,母妃得知你在觻县所做的一切,甚是欣慰,她还等着本王接你回家呢!”
在对其说了这番话之后,轩辕翰便尝试着喂了其一匙药汤。
岂料衣上云依旧拒绝吞咽。
轩辕翰一看,心里想了想,似是又有了主意。只见他捧起药汤来自己猛灌下一口,紧接着,便将自己的唇贴到了衣上云的唇上。
终于,衣上云缓缓吞咽了起来。
见此方法果然有效,轩辕翰便照此一口接一口,直至喂完了整碗药汤。
拿起帕子来悉心地为其拭了拭嘴角,方才将她的身子缓缓平放回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