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眼前的这张脸,像极了大将军王充,可他却并不是王充。
王充眼中所散发出来的光是正义的,而眼前这个人,目光着实令人有些捉摸不透。
衣上云心里似是隐隐想到了什么,便试探着问:“你是什么人?为什么将我绑在这里?”
那跛子冷笑了一阵,侧过身去对着她说:“你不必管我是谁,我是谁并不重要。在这个世上,从来都没有人在乎过我是谁。从一出生起,我便就是被放弃的那一个。然重要的是,你得知道,你马上就要没命了!”
“你说什么?你要干什么?”衣上云顿觉惶恐不安地问。
一边说,一边后退着往墙角里缩了缩。
跛子又接着说:“你说你放着好好的秦王妃不做,跑到这漫天黄沙的觻县来做什么?”
他虽久居边关,但也早有耳闻,秦王轩辕翰舍弃与东宁国皇室联姻,娶了个西秦国的平凡女子,能让灵空战神看得上的女子,又怎可能只是个平凡女子呢?想她定是有过人之处。
尔今一见,也不过如此。
衣上云只觉心里越来越害怕:“我……你不要乱来。”
跛子说着,缓缓将目光移回到衣上云的脸上,忽然变得面目狰狞起来地说:“我可不像我哥,就知道妇人之仁。之前阳奉阴违放走那些刁民也就算了,如今他竟然越来越不知天高地厚,竟不惧皇命,想要陪上我全族的性命,就连刚刚出生的两个婴儿都不放过,就为放了你这个贱人!”
岂料这一激动,反倒最终暴露了自己。
衣上云吃惊地道:“你哥……你真的是王充将军的弟弟?”
跛子顿意识到自己的失言,倒也不再苦心伪装:“算你聪明。反正也是个将死之人了,知道了又有何妨?我与我哥,正是一对双生连体兄弟。出生时为了保我哥,我生下来便就没了双腿,只能依靠着假肢生活。”
衣上云听了,心中不由得升起一抹同情。
继而赶忙解释道:“我想你肯定是误会了,王将军他并未放过我,我只是求他再给我一天时间,让我为觻县百姓做完最后一件事情。过了明天,你们想拿我怎样都行?”
跛子一听便来了气:“你认为我是三岁小孩吗,虽然我腿残,但不是脑残。再给你一天时间,万一你跑了怎么办?”
衣上云信誓旦旦地道:“我不会……”
跛子道:“我怎么信你?”
就在衣上云当真有些不知该让他如何相信自己时,又有一人进到了密室里来。
“胤弟,你在做什么?”
王充三言两语很快便送走了轩辕翰的人马,又从府中侍卫的口中打探到并未看到衣上云离去。
于是,便已想到了定是王胤欲要为难她。
便一路追到了这里,一走进来,看到缩在墙角陷入惊恐之中的衣上云,便问王胤。
“大哥……”王胤闻声,顿回头朝那身后来人吃惊地道。
“你这是在做什么?你可知道她是谁?”王充兀自走近到王胤的身边,不解地问。
王胤恨恨地道:“我当然知道她是谁?她是秦王轩辕翰的心尖宠,更是此次带头治沙的那个该死的女人。”
王充认真地看了看衣上云的脸,默想了一瞬,忽然开口命令说:“把她放了,她不该死!”
闻此,衣上云与王胤俩人俱都惊讶极了地看向王充的脸。
“放了他……那我们王家全族就该死吗?你那刚出生的一对可爱的儿女就该死吗?嫂嫂可谓是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方才替你诞下这一儿一女。这件事,你又要如何与她来说?”
王胤听了,难以接受,撕心裂肺地说。
王充却道:“胤弟,放眼过去,无论是先皇,亦或还是后来的那些鸡零狗碎。你看看,有哪一个能像她这般,日日与百姓们一同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况且她还是名女子,且怀着身孕!”
“我……可是……”对此,王胤的确无可辩驳。
就在兄弟俩为此而陷入争执的时候,默默在一旁的衣上云终于开了口。
“两位不要再争了,我是绝对不会让你们任何人代我去死的。我没有骗你们,明天我的确有很重要的事情一定要做,这件事,与这场即将到来的大沙暴息息相关,很有可能将会起到决定性的作用。等这件事完成,我一定会再回到这里任凭二位处置的。”
“咚咚咚……”
就在三人又一同陷入思考时,再次传出一阵紧急的叩门声来。
深更半夜,会是谁呢?
王充遂急步过去将门缓缓拉开一条缝隙,只探出个脑袋去。
一见来人是府里的一个小厮,神情像是有些慌张,便问:“深更半夜的,有什么事不能等明天再说吗?”
那小厮急急忙忙道:“老爷不好了,秦王殿下带着人又折返来了。”
王充顿时有点慌张,便问:“你说什么?他又回来做什么?是不是有人向他透漏了王妃娘娘曾经来过的消息?”
那小厮只道:“将军既已下令,府里自是不会有人说的。卫将军只说秦王殿下方才好像落下了什么东西回来取,老爷您还是自己赶快去看看吧。这会儿,他们正朝着这里过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