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衣上云赶忙过去替其检查和把脉。
弥留之际,他依靠在弟弟的怀里,对轩辕翰说道:“秦王殿下,能为殿下而死,微臣荣幸之至。这些年,微臣深知璟帝不仁,本就平日里对觻县苛捐杂税,百姓们苦不堪言。大灾面前,他不但不救灾,还令微臣追杀所有觻县逃亡的灾民。那些一个个,可都是看着我王充从小光着屁股长大的同乡啊,我怎忍心拔剑朝向手无缚鸡之力的他们?!”
轩辕翰见他意识很快便变得涣散起来,于是命令他:“王充,本王命令你,静下心来,不要再说话,保持清醒,积聚体力!”
说着,看向衣上云的脸,问她:“怎么样?”
岂料衣上云竟缓缓摇了摇头:“箭上有剧毒……”
轩辕翰紧忙追问:“可有办法解毒?”
衣上云幽幽道:“这是一种极其罕见的毒药,叫做鬼头粉。一旦中毒,便绝无生还的可能。”
王胤一听,顿时失声大哭起来:“哥……你为什么要这么傻,为什么要替这些不相干的人去挡箭!”
可王充却只急着想要将他未说完的话都说完,只怕慢一秒,此生便就再没了机会。
“秦王殿下,下辈子,微臣真希望,殿下为君,臣仍为臣,臣的一生,都只以殿下马首是瞻。”
轩辕翰见他说完,便想闭起眼睛来,于是大声在他耳边一次次的呼唤他:“王充……王充……”
然最后,王充已然渐渐失去了视觉,就连说话的声音亦愈来愈轻:“求殿下,绕了王胤,饶了他对王妃娘娘的大不敬。这一切,虽并非微臣所能掌控,却也皆都是因了微臣,他才会一出生便落下这一生的残缺。微臣这一生,终是亏欠他太多,一切,就只能都期待来生了……”
听了这番话,王胤顿时反醒:“哥……你不要说了,不要再说了,都是我不好,都怪我。今夜,我若不将她带来此处,这一切,便就都不会发生了。我错了……哥……对不起,对不起……”
王充听见,眼角也落下了泪来,依依不舍地嘱托道:“王胤,你是一个男人,你要好好活着,替哥好好养大那两个孩儿,看护好他们,教好他们,以后一定要做个顶天立地的人。”
王胤已然后悔不已,泣不成声。
王充最后朝轩辕翰与衣上云祈求道:“秦王殿下,王妃娘娘,微臣求你们,护住这座城,救救……救救觻县!“
终于,王充再也感受不到身上的痛苦,轻轻闭合上了眼睛。
衣上云赶紧检查,最后摇了摇头,心痛地说:“王将军,他已经……”
“去给本王查,方才究竟是谁?竟妄想要对本王下手!”轩辕翰彻底被激怒了。
“哥……”
伴随着一声凄惨至极的哭声划破夜空。
原本到处一片其乐融融,喜庆的院子。
转眼,却处处挂起了道道高高的白帐。
前一秒有多高兴,后一秒便就有多痛苦。
这人世间。
有人降生,便有人离世。
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周而复始。
军营里。
卫宁一脸沉色,脚步匆匆地进来:“殿下!”
轩辕翰回营后,只将衣上云安顿好,便坐在帐内等候着,眼睛都未曾合一下。
看到卫宁回来,沉声问:“可都查清楚了?”
卫宁禀道:“是,俱都已经查清楚。”
轩辕翰吸了口气,冷冷地道:“说!”
“果然不出殿下所料,射出那支毒箭的杀手,的确是皇上派来埋伏在王家的死侍!方才在带回来的路上,已经咬舌自尽了!”
轩辕翰早已猜测到,璟帝多疑,定会多处埋伏杀手,只是他怎么都没想到,竟连王家也有。
卫宁继续说:“据那王胤说,这些年,王将军为了能够守护觻县的百姓,不得不阳奉阴违,应付皇上。这次,皇上命他7日之内将带头治沙的女子带回去,否则就要王将军全族人提头去见。”
轩辕翰听着耳边卫宁的话,一只拳头悄悄握紧,似是都快要掐出血来。
顿了顿,卫宁看着主子的脸,很是吓人,继续禀告:“王将军的妻子夜里产下了龙凤胎,小儿子一出生便就没了心跳和呼吸,是王妃娘娘救了那孩子,所以王将军更是对娘娘下不了手,本就打算让娘娘离开。”
至此,心下里犹豫了一瞬,卫宁又说:“但王胤,却瞒着王将军,掳了王妃娘娘,于是便就发生了接下来这一切……”
一切事实真相,竟是如此令人唏嘘。
禀告完一切,程良朝其请示道:“请问殿下,这个王胤,该如何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