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又飘落起雪花,孟祯仰头。
“天冷,多买些布匹,给陆公子也做两身长袍。”
即便是初次见面,孟祯却也能如此心细体贴又毫不吝啬。可他身上的长袍分明才是最破旧的,歪歪扭扭的缝了几个补丁,一身重墨色长袍被洗的发白却还穿着。
如今想着要给霍无妄也做两身长袍,却不曾想到为自己做两身。
宋锦安不禁感叹:“师兄当真是生了副好心肠。”
但偏偏这样的好人,幼时却过的异常艰难困苦。
“举手之劳罢了。”冷风吹过,孟祯拢了拢身上的披风,将拿在手中的斗笠戴上。指尖被冻的通红,双手忙搓了搓,这才揣进袖筒中。
他回过头看向正堂,却见霍无妄也正在盯着他们二人看。
门被风吹的半掩着,正好遮起霍无妄半张脸,看不出他的神色。
眼见孟祯双唇动了两下,似是是有话要说,却欲言又止。
宋锦安正巧看到,还没问出口,却听孟祯道:“师妹今日就不必去医馆了,明日再去。天冷,快回屋去。”
宋锦安应了声,又叮嘱他晚些时候吃些热乎的,也好暖暖身子。二人道别后,孟祯同院外老者离开,宋锦安在院门口看着,依稀能听见孟祯询问老者病情。
正堂内,霍无妄半阖着眼睛盯着宋锦安的背影,低声喃喃:“师兄妹……医馆……”
难不成她当真是个行医治病的郎中?
等宋锦安折返回来,霍无妄上下打量着她,一副将信将疑的模样,“你如今是个行医治病的女郎中?”
“正是。”宋锦安落座。
见霍无妄皱着眉,倒像是对此颇为不满。她顿时心生不悦,脸色骤然一沉。
自从她在福鹿县开始行医治病,曾听过数之不尽的斥责与不屑。
诸如“女子怎可行医”之言,她听的不下千遍。好在历经多年,如今倒是少有人说了。
“自古民间郎中皆是男子,虽有女医,却也都在宫中为太后和妃嫔治病。如今这福鹿县有了我这么一个女郎中,你定然觉得怪异。”宋锦安冷笑,“你若想说‘女子怎可行医’这话,只管说就是了,无妨。”
“女子行医,并无不妥。只是……我从未见过哪位医者会下剧毒。”霍无妄顿了下,“除了你。”
“……”哪壶不开提哪壶。
宋锦安面露窘态,眼神躲闪,“我、我也是逼于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