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放松了本欲撩袍下跪的姿态,只拱起手一揖,柔声道:
“臣的本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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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了夜, 陈府上下十分静谧,平时廊下点着常亮的灯笼也灭了不少, 只留下了寥寥几盏。进到内院,只有梨玉斋中烛火摇动,想是屋中主子还未就寝。
“姑娘一向怕黑,不若还是多点几盏灯吧?”昔儿侍立一旁,面露关切。
“不必了。”
陈皎皎眉心微蹙,细声道:“只要屋里有光就好。现在府中只我一人,何必徒增花销。”
从前府中夜晚也明亮,是因为兄长双目有疾,她担心出事,方便常常前去看顾。现在兄长不在,也就没了点灯的必要。
“天气热,让府里的人早些去歇息吧。”她道。
昔儿自小跟在她身边,最是明白主子心中所想,看出陈皎皎心中郁郁,出言安慰道:“姑娘莫要忧心了,世子定会安然无事的。”
陈皎皎垂眼掩下眸中失落,口中低喃,又像是在祈祷:“一定会的。”
自那日陈霖离开前往温泉山庄养病,她便再也没能看他一眼。
负责医治他的那位名医说需要静养,任何人都不可去打扰,须发花白的医士照看陈霖已十年有余,她自然不会不信。本想就算不能亲自侍药,只一同去温泉山庄看着也好,可兄长却又极力阻拦不要她去。
她知道兄长的脾气,只能不再坚持。
如今距他离开已过去许久,不知情况可有好些吗?
陈皎皎孤身日日守着府邸,心中牵挂兄长安危,却又不敢前去打扰。她又慌又怕,给北地的父王和母妃写了家书,也迟迟不见回信。
昔儿见她仍是愁眉不展,便想着换个话题,笑着道:“姑娘这些日子都闷在府里,想是让陛下也担心。”
“莫要胡说。”
陈皎皎轻轻斥了一句,心思却不禁跟着去了别处,短暂冲淡了愁思。
自从兄长病倒,陛下再也没有召她入过宫,补品赏赐却如流水般送了来,问候也不曾少。想必是怕她为兄长之事忙碌,也就不便再来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