质地微软的信纸一直被她放在衣中保管, 好似还残留着她的体温, 让他微蜷了手指。
心中愈发疑惑, 宁深看了她一眼,低头拆信。
他看信的时间不长, 却让周岚月感到十分难熬。好像过了许久, 他抬起头紧紧盯住她, 手指不自觉用力, 将薄薄的信纸捏出了几丝褶皱。
“陛下不在宫中,秘密去了蜀州?”
先前传出的抱病不起让他忧心不已, 几次想入宫探望都被找借口拦下,原来是因为是假的?
听出他强压着情绪,周岚月脖子一缩, 破罐子破摔道:“哎呀,我就是个送信跑腿的!陛下那脾气你也知道, 主意定了谁又能左右!她素日把谢韫宝贝得和什么似的,如今出了变故,她怎能坐得住!”
“为何不早些告诉我!”宁深明显憋着气,可声音中还是带了薄怒。
“陛下特地嘱咐过,要我在她离都三四日后再将信交给你。”周岚月小声:“到时木已成舟,你想阻拦也没了法子。”
宁深怎会不明白朱缨的用意,只是已经到了这时候,他说什么都已来不及。
深深叹了口气,他心中还存有理智,一言不发走至桌案旁燃着的烛火前。
手中的信被火舌舔舐,在铜盆中很快化成了灰。
“她要去最危险的地方,没人阻拦她。”
他没有转身,依然背对着床榻,用手撑着桌案,只听到轻而沉的声音:“你们也帮她瞒着我。”
周岚月日日进承明殿“议事”,长公主留宿宫中行监国之职,只有他一人被蒙在鼓里。
周岚月心上一颤,一时也忘了身上的疼痛,“我不能违抗皇命——”
“我明白,我没有怪你。”
宁深低声道:“我只是觉得,我这个兄长做得失职。”
“陛下没想不告诉你,只是怕你阻拦,才延后了几日。”
她不知该如何安慰,过了半晌才闷闷道:“她离开时带走了几个宫中御医和不少珍贵药材,随行的人有分寸,就算救不下锦城,也一定会保她周全的。”
“事到如今,也只能祈祷如此。”
许久,宁深无言叹了口气,心中千钧重难以言说。他转过身,重新走近床榻,“是以那晚你贸然行动,可是宫中出了什么差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