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锦灵看她的样子想笑,立即知道了来人是谁。
分明是炎热的正午,谢韫却少见的披了件薄披风,是早上受朱缨强权压迫的结果。高台上宽阔,他很快看到了石栏边坐着的两人。
朱缨不动声色藏好酒坛,探头看向他,率先问:“这里风大,你怎么来了?”
谢韫是大病初愈,这些天已经习惯被她这样仔细,也没有反驳,走到她面前道:“来看你何时回去。”
虽说高处风大,但毕竟是盛暑天,哪里会着凉,正午日头毒辣,他更怕她在这儿中暑。
杨锦灵起身冲他屈膝一礼,后者轻一颔首,眼睛很快回到了朱缨身上。杨锦灵没有出声打扰,含笑静静看着两人说话。
“我把商路的事告诉杨小姐了,也好让他们杨家有个准备。等一回去,我就召见内阁商议此事,怎么样?”
“都好。”
现在杨锦灵和谢韫都站着,只有朱缨一人还坐着。她没觉得不自在,还晃了晃悬空的双腿,一阵热风拂过,带着南方特有的潮意,将她轻薄的裙角吹得翻飞。
谢韫垂下眼看她,“厨房做了荷叶糕,已热过一次了。若等不到人再热一遭,恐怕就要变得黏糊不成样子了。”
朱缨本来不饿,一听有好吃的糕点顿时打起了精神,腿一曲落到地上便起身,“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她心中全是荷叶糕,一急便忘了衣摆下的东西,还没站直身体,就感觉有什么硬硬的东西从旁边滑过。
陶土制的酒坛被裙摆轻轻一抽,骨碌碌向外滚了几圈,最后停在谢韫脚边,轻晃了两下不动了。
朱缨:“······”
她干笑一声,将酒坛踢出两尺远,“哪个不当心的喝完不扔······”
谢韫早识破了她的伎俩,无奈瞅了一眼,顺着话茬道:“又是哪个不当心的,将酒味染到了宁统领身上?”
“一坛太多了,下次少喝点。”
他捡起酒坛回到朱缨面前,对一旁的杨锦灵道:“杨小姐,先行一步。”
朱缨也看过来,杨锦灵忙点头。谢韫收回目光,带着心虚的某人离开。
等到走远了些,朱缨侧脸透着狡黠,不知凑到谢韫耳边说了什么,就见后者一弯腰,猝不及防将她单手抱起继续走。前者显然是没有防备,惊呼一声后不禁笑了,安分垂在身后的发丝也在颠簸中乱了些。
杨锦灵不语,望着两人的背影在眼中渐渐变小。那次她去谢韫住处想要探望,如从前一样被拦在了外面,却恰好撞见了从里面出来的朱缨。
那时她寒暄了几句便识趣离开,其实心中就已经有了答案——自己那短暂的心动没了存在的意义。若执意纠缠,便是给自己、也是给旁人徒增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