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富庶安定,国难当前,不管是官府还是私家都应该略尽绵薄之力。等到平稳度过艰难,朝廷也不会忘记他们。
朱绣点点头,在奏疏上批下几字。
天子亲率数万大军挥师北上,声势浩大的挥旗鸣鼓声消失在耳畔,仿佛也抽走了长公主的一缕心神。
父皇在位的最后几年,她奉诏以公主之名入内阁,进入朝廷政治中心。从康乐末年到如今的贞元三年,她以辅臣身份度过了六年。
而如今,她已经在半年之间先后监国两次。这是她与阿缨姐妹之间的信任,也是自己难得的锻炼机会。
但说实在的,如果可以忽略现实条件,忽略情势导致的一切迫不得已,她更希望阿缨不必以身犯险亲征,自己永远都得不到这种机遇。
她问:“照雪,‘玉玺’放好了吗?”
照雪心领神会,答道:“回殿下的话,一切都已准备妥当。”
陛下离开皇宫,此次出征少则三月,多则不知何时才能归来。许氏与李氏均已倒台,可难保魏都不会留有余党,企图趁朝廷群龙无首时作乱,这也是她们最担忧的事。
非是过于悲观,只是乱势当前,不得不作最坏的打算。传国玉玺留在宫中,万一有人欲要趁乱夺取,他们自然要留一手防范。
现下整个皇宫里有两方玉玺,一方为假,已经存放在原本真玉玺的位置;另一方则为真正的传国要器,真龙天命的象征。
至于真玉玺藏在了何处,除了朱缨无人知道。
周岚月担心位置不够隐秘,想要派遣重兵把守多一层保障,却见圣上神情全无忧虑,反是唇角一翘。
“放心吧,那个位置,他们不敢动。”
见她如此肯定,众人便也不再多问,反正陛下心里有数,行事从来靠谱。
得到照雪的回应,朱绣便也放下心来,点了点头。
宁深坐在一旁一直没有说话,轻声叹了口气,周岚月瞅他一眼,一手捂住他嘴:“别叹了,士气都被你给叹没了!”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宁深感到不自然,硬着头皮把她的爪子扒拉下来。
他本也不愿叹气,但这是下意识的行为。前线形势不明,他心头一直悬着,实在装不出什么欢快轻松的状态。
乾仪使大人从来气贯长虹,一身威风足能刮倒五十棵碗口粗的树干,现今素来沉稳的国公爷难得多愁善感,便给了她发挥的好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