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懂了他的意图。那座山叫做豫山, 就在丹锡山旁边,一条名为黔的大河发源于羌州,流经这两座大山。
相对丹锡山,豫山流域位于上游。现下黔河结冰, 一旦豫山河段坚冰融化, 自南部汹涌而下的河水将直接灌入丹锡山河段, 造成急汛。
河水夹杂着被击碎的冰块和冻雪冲下来, 又在浅狭的谷地翻转激荡,巨大的冲力势必扩大损毁的范围。
到了那时,即便陈军驻营只是靠近谷地而非位于深处, 也会遭遇水花波及, 造成极大损失。
朱缨翘起唇角:“朕记得扎营前, 我们的侦察兵曾去豫山附近探查过?”
“是。”孟翊答:“豫山虽高, 但坡势相对平缓, 离安越陵也不远。若我军想要在那里远程突袭干扰, 陈军很难侦察到。”
朱缨:“那么,我们的炸药还有多少?够不够炸开一条河?”
众人终于明白了皇帝与江陵王之间打的哑谜, 孟翊也反应过来, 心下恍然的同时也认真思忖一番, 发现并无不可行之处。
他心领神会, 跟着一笑:“别说一条,五条也绰绰有余。”
朱缨颔首, 最后问道:“丹锡山谷附近有多少居住的百姓?”
“陛下放心,若按照预想,河水冲击进入谷地的位置远离百姓聚居之处, 不会损毁任何房屋和庄稼。”
意会了天子的打算,在场的将领再度活跃起来, 个个摩拳擦掌,“此法可行,可行!”
朱缨与身侧男人对视一眼,随即笑意更大,弯着眼睛从沙盘上拿起一枚小战旗,准确地落在豫山河段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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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春季节万物复苏,雪势依然霸道,仍有青绿色的小嫩芽奋力向外钻,从厚厚积雪里大获全胜般露出半个头。
天未尽亮,朦朦胧胧的鱼肚白里,忽而从远处山头传来数声爆破的巨响。
士兵大帐里,有人睡眼惺忪惊醒,面带不安问身侧同伴:“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能有什么声音……怕是你昨日轮岗放哨过于紧张,出了幻觉。”
另一人不耐地翻了个身,口中模模糊糊嘟囔:“魏军在安越陵,一切动向,尽在王爷掌握之中……”
最早醒来那人不放心,竖起耳朵仔细听,后来却没听到什么动静,于是也开始怀疑是自己听错了,又默默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