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妻阿缨,松椿祈华年,长乐弗绝衰。”
热泪啪嗒渗入纸背,朱缨在腰间摸索,握住了一枚香囊,解开锦绳,里面放着一串干枯很久的红豆。
北地太冷,除了这串已经枯萎的,她再也摘不到另一串了。
时予,你究竟在哪里啊?
帐外守将犹在,恐于士气有碍。朱缨压抑地捂住嘴,泪不成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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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城,崇政宫。
书房桌案后,朱绣缓缓合上前线传回的军报,厚重的封皮触手冰凉,仿佛仍散发着刺骨的寒气,以及火炮硝石的气味。
“你看看吧。”她面色凝重,将之递给周岚月,手扶上额角。
北地战事吃紧,并不如想象的乐观。这些年来,许家与陈家相互勾结,暗中侵吞公款的军费军械,甚至与突厥人有联络,练出的兵实力比起魏军,有过之而无不及。
高昂齐心的内部士气、阴毒不计后果的战术、威力强劲的弩箭,每一个单独拎出来都是格外棘手的。
接连传回的军情奏报印证了朱绣的猜测。他们这边的将士死伤不在少数,连天子都被困在雪崩里,险些没能出来,还有……
江陵王谢韫生死未知,至今下落不明。
周岚月看过后同样面色剧变,甚至不敢去联想此时朱缨的心情。
可现在不是伤感悲戚的时候,她忍着冷静,问朱绣道:“殿下,我们要做些什么吗?”
西北军作为这次的主力大军出征,不意味着整个大魏只有这一个军营的兵力精锐可用。
两江,湖广,乃至拱卫魏都的京畿东西大营。
只要确定清楚各大营周边的情况足够安定,不会因缺少兵力镇守而产生危机,完全可以令在任元帅调出一部分将士来,奉旨前往北地支援。
即使陈则义的军队实力慑人,但在数量上是绝不会胜过他们的。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这一战都只能赢。
不能再拖了。
朱绣低眉沉吟半晌,终于站起身来:“传召内阁众臣即刻进宫,商议战事相关一应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