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小心——!”
几声炮口轰响,拳头大小的火弹霎时从空中落了下来。
那不容抗拒的冲劲猛袭了过来,直接将盾牌轰脱了人手。火球落在人群里溅起刺目的火花,在地上炸开一个个狰狞的大坑,浓烟扑面而来。
爆炸带来的巨大冲击力直接让朱缨飞了出去,重重摔在了地上。震耳欲聋的爆破声撼动天地,而她只听见一半,随即听觉隔绝天地,耳中只剩下一阵宕机般持续的尖鸣。
朱缨一手撑地,口鼻里满是血腥气,忽感耳垂一热,伸手一摸,是从耳朵里流出的血。身体一动,只要呼吸,胸口就是一波撕心裂肺的疼。
多半肋骨断了。
“陛下,您怎么样?!”
士兵急匆匆赶来,朱缨咬牙忍痛,扶着她手站起来。
只是断了根肋骨……她就不能赢过他们了吗?
敌人尽数倒下,混乱的战场归于沉寂。败兵横陈荒原,陈则义身中数伤,奄奄一息,仍顽强地没有断气。
朱缨身形微晃,提着剑一步步朝他走过去,走到他身旁,一剑插进染血的泥土里。
她用剑柄充当拐杖,撑着身子缓缓蹲下,凝视着倒在地上苟延残喘的男人。
陈则义只剩下一口气,断断续续艰难道:“若不是你,若不是你派人……”
若不是你派人来用炸药偷袭耍诈,结局绝不会是如此。
朱缨没有告诉他“是思归自己去的”,而是道:“她是双县人。”
满城无一不忠烈,无一不勇敢。双县屠城存留下来的血脉,哪怕豁出性命,也要杀了屠城的人报仇。
陈则义瞳孔缩小,自嘴角流出一行血迹。
“许瞻呢,逃了吗?”朱缨一点也不意外,问。
沉寂的荒原上,她破锣般的嗓音格外清晰:“帮着一个前朝余孽,光复故国吗?陈则义,你当真糊涂透了。”
到了现在,朱缨依然记得幼时自己坐在父皇膝上听政的时候。那时父皇与臣子议政,对陈则义的评价尤其高,连坐在旁边的母后都是认可的。
“陈家忠诚良善,北地这么多年安稳,多亏了陈则义。那么多异姓边王里啊,朕最信任的就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