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后,他甚至想过要纳了她。
让她以后只有他一个男子,只对他一个人笑,只对他一个人哭。
她娇柔妩媚的模样,也只有他一个人能瞧见。
可是,她呢?
她却说他连那些男人的发丝都比不上。
“苏文挽,你好得很。”谢瑾之手下的指节握成拳,骨节摩擦吱吱作响。
苏文挽则是挑眉一笑,不急不慢,“我亦是不曾想到,世子爷如此饥不择食。”
“昨日若是一只母猪路过,大约也是逃不过世子爷的手掌心呢!”
谢瑾之双眸颤动,似乎不敢相信这样粗俗之语从她口中说出。
“苏文挽,你!粗俗不堪的女人,罔顾了你父亲书生探花郎的名声。”
听到谢瑾之提及她的父亲,苏文挽嘴角轻颤,“探花郎是我爹,你又算什么?!凭什么管我的事?!”
她竟敢在他面前大呼小叫,真是无法无天了!
“好啊,想不到你平日里斯文可爱,装乖卖巧,连父亲母亲都说你懂事知礼,原都是做给别人看的。我谢家养了你三年,按辈分你也该唤我一声兄长,如今你在我面前大呼小叫,罔顾尊卑体面,我谢家怎么会养了你这么一号人物?!”
谢瑾之控诉她。
苏文挽沉着回应,冷静接道:“谢家养我三年,我自当感恩在心。”
“可我承的也是侯爷夫人和姑母的情。”
苏文挽轻笑,接着说,“世子爷当自己是兄长,可我未曾听闻兄长爬到了妹妹的床上。我以为谢家门风本不该这样,只是到世子爷这里,全都变了,如此这般,请恕我不敢恭维了!”
“苏文挽!”
他扼住她的下巴,阴冷道:“谢家的门风岂是你能置喙的?我谢家顾着你,你别蹬鼻子上脸!”
他虽是文官,但手劲极大,扼住她的下巴,仿佛要扯下她的牙关,生疼生疼的。
她还真怕他一把捏死了她。
毕竟经过昨夜之事,她并不敢再赌他为人的底线。
她一个寄人篱下的孤女,打死了就打死了。
她忍住疼痛,开口道:“世子爷,这件事我不会告诉侯爷夫人,更不会以此要挟你,我说了,就当是被狗咬了,你还想怎么样呢?”
“我倒希望你去说,看看有没有人会相信你。”
“你一个不知检点的妇人,平日里勾三搭四,毁了自己的清白,如今又意图勾引我,你说,沉塘和自尽,选哪一个好呢?”
他笑得阴冷,像一朵盛开的毒花,看一眼都让人胆寒。
原是她大意了。
即使她告发他,又怎么会有人相信她呢?
若是侯爷夫人相信,便会将她赐给他,而后任由他打杀。
若是他反咬一口,她便死无葬身之地。
“世子爷,原是我草率了,昨夜之事,你我就当没有发生过,择日我即去江南,从此远离京城,你我井水不犯河水,各自安好。”
她的声音终究弱了下来,她压住性子,也没了方才的气焰。
谢瑾之收起了手。
她伺机转身,快步离开,却因昨日撕扯之痛,步子迈得格外艰难。
他望着她有些摇曳的身影,方才扼住她下巴的指尖也微微发疼。
也许是十指连心的缘故,他的心口也是一窒。
她要回江南,和那个探花郎?
哼,去了便去了,一个朝三暮四的女人,和谁在一起,都改不了水性杨花的本事,但愿探花郎能承受得了!
他谢瑾之可是一点都不稀罕。
他曾贪图她的身子,如今已得偿所愿,他沉迷于她梦中的温柔,如今也见识了她的粗俗跋扈,想必她日后不会在梦里痴缠折磨他。
想到这里,谢瑾之又觉得有些欣慰。
唯一让他不满的是,她如此风流,自然见多识广。
难道他真的比不上那些男子?
他初经人事,不懂也在情理之中,她却对此加以嘲讽。
他是堂堂侯府世子,是陛下亲封的刑部侍郎,他十二岁少年及弟,十五岁即中状元,如今亦是圣眷在握,她凭什么瞧不上他?
看似是娇柔不能自理的闺阁女儿,实则是嚣张跋扈的悍妇,村妇!
她凭什么看不上他?!
*
苏文挽素来身子娇柔,如今行在路上,却感身子十分沉重。
那处传来的疼痛让她觉得有些天旋地转。
苏文挽走出白鹤园,天已经亮了。
她仰面望向洁白的天空,眼角不禁流下来一滴清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