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好的,娘,没有父亲之事没怎么连累到我,娘好好的阿鸢就放心了。”孟禾鸢靠在她怀中,哭的泪珠断了线似的。
颜韶筠在一旁静静的看着,不作声响。
言氏意识到了还有外人在,抹了抹泪,牵着孟禾鸢走到颜韶筠面前福身,颜韶筠蹙眉,抬手便要阻拦:“言夫人,晚辈受之不起。”
言氏却坚持要行礼:“这礼,颜大人受的起,您担着风险救下民妇,还为先夫奔走,此情民妇无以为报,来世当牛做马也在所不辞。”,她话语坚硬道。
孟禾鸢仿佛意识到了什么,喃喃:“娘……”
言氏抬头看着他:“但是,阿鸢受了这么多磋磨,我这当母亲的实在没办法看着她在那虎狼窝里,恕民妇直言,还请颜大人高抬贵手,放过阿鸢。”
孟禾鸢忍不住低声道:“娘,是我自愿的。”
言氏严厉低喝:“住口,你怎么想的我还能不知道?我以母亲的身份告诫你,你父亲的事儿,不准再管了,以后也不许再提起。”
孟禾鸢不可置信:“娘……”
言氏转头祈求的看着颜韶筠:“颜大人,你的身份同我们鸢娘……纠缠,那是叫她去死啊,这个世道对女子不善,外人不会纠结谁对谁错,被伤害的一定是鸢娘,大人放我们娘俩离开京城罢,日后山高水长,我们离得远远的,再也不会回来。”
孟禾鸢心痛如绞的抓着言氏:“可是、可是爹爹是被冤枉的,娘……我,女儿做不到不管啊,还有兄长,兄长和嫂嫂也不能白白离开。”
言氏又何尝不知,她别过脸硬下心:“过去的事就叫它过去罢,看好眼前才是最重要的。”
颜韶筠垂眸淡淡的看着他们,残忍的说了实话:“您的丈夫,犯得是通敌叛国的大罪,齐朝律法言明,通敌罪,诛连三族,主犯斩首,亲眷流放充军,如果无法洗脱罪名,您的女儿生生世世都要背负奸臣之女的名头,余生活在恐惧和欺害中。”
“就算你们离开京城了又如何,孟逸寒这些年得罪的仇敌还少吗?”,颜韶筠点到为止,“你们先聊,明日早上我来接你。”他不容置疑的对孟禾鸢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言氏捂着脸颊呜呜的哭泣,那一晚,孟禾鸢久违的被言氏抱在怀中,二人说了大半夜的话。
言氏真的做不到那么自私,为了洗脱丈夫和儿子的冤屈就牺牲女儿,孟禾鸢安慰她,就算爹爹和兄长并没有按照最后的预想洗脱罪名,目前也是为自己寻一条出路,活下去才最重要。
更何况,颜韶筠待她是不错的,二人各取所需,该利用和保护自己的时候她绝不会犹豫和手软,她左右也没失去什么,真心假意本就分不清楚。
天亮时,言氏睡了过去,孟禾鸢睁开清明的眼睛,外头天色未亮,她轻手轻脚的起身,穿好衣服往院子里走,此处静谧,屋内陈设雅致温暖,看得出来那人上了心。
门外果然停着马车,孟禾鸢不再犹豫提着裙子上了去,意外的是颜韶筠坐在里头闭眼小憩,衣裳倒是换了一身儿,眉宇间不见疲乏,坐在马车里头对她的上来没有表露出惊讶。
“我娘只是太担心我了,还望兄长莫要介意。”,孟禾鸢垂头丧气的说。
颜韶筠勾起她的下颌,巴掌大的小脸触手一片温润滑腻,“你娘说的没错儿,我们二人纠缠,见不得光,你不怕?”
孟禾鸢被迫仰起了脖颈:“怕,只是横竖都是死,希望死得其所。”
颜韶筠微微凑近,视线流连在她的脸上,“阿鸢,你实在太招人了。”
她的下颌被掣在大掌中,迎上了他的视线:“恕鸢娘不知,我自问恪守规矩,从不逾矩半步,这招人一词鸢娘担不起。”
颜韶筠似笑非笑的看着她,遂狠狠的咬在了她的唇上,思绪回到了三年前的春日。
那年他在屋外意外偷听到了郡主在商议他的婚事,他们口中的女子便是孟家嫡长女,说的天花乱坠一般的好,才学美名无一不声名远扬,只是出身有些瑕疵,她的母亲年轻时是一名舞女,注定了她与勋爵人家无缘。
起先颜韶筠不仅无感,还有些反感,他心思都在政务上,现在要给他同一个陌生女子绑在一处,他没有心思也不想,但碍于父母之命,他也没办法说什么。
后来他便没再想这件事了,再往后听闻这个姑娘被西府捷足先登的订下来了,郡主直呼可惜,颜韶筠倒是无所谓。
直到那日宜春酒宴,府上酿的宜春酒已经成熟,宴请相熟的好友妇眷在东府百晖园举办宴会,其中便有孟景洲夫妇携带亲妹出席,表面是参加宴席,实则是暗暗叫定了亲的男女人家相看一眼,交换一下信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