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韶筠进屋的时候正好撞上颜伯庸喝茶,他视线一扫,凌厉了起来。
“你喝花酒去了?”颜伯庸一句质问叫颜韶筠啼笑皆非。
他懒懒的抬眼,却没有作解释,以他现在的模样确实很难不多想,衣裳算不得工整,领口还微微开着,脖子上还有抓痕,那一脸靡艳餍足的模样,尤其是身上还缭绕这着一股淡淡的脂粉味儿,是个男人都知道去做什么了。
颜伯庸怒上心头,这逆子,简直要被他气死,大事当头还有空喝花酒,他现在怎么变成这副德行了。
颜韶筠坐在一旁,拢了拢衣襟:“父亲来可有事?”
颜伯庸忍了忍:“你……若是……抬个通房就是了,去青楼那种地方,败德。”,又开始担忧他这副模样若是叫沛国公瞧见,婚事得黄。
他现在愈发后悔对他的管教少了。
颜韶筠神色淡淡:“不必,父亲还是直接说事罢。”他也不打算解释,任由颜伯庸误会。
颜伯庸一噎,一口气不上不下的,只得跳过了这个话茬。
临走前,他想着得告诉郡主,成婚的事儿得尽快提上日程了,免得这浑小子玩儿过火了把孩子都搞出来,比西府那德行还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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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禄寺刚刚接到了懿旨,下旬宫中举办秀女大选,寺内开始拟宴席菜品单子,同上林苑对接,还要负责供应赐食出不得错儿,颜韶桉心不在焉的坐在屋内出神。
外头人忙忙碌碌的,只他一人心绪不平,从都察院道到光禄寺,他现在都快成厨子了,接触不到朝堂政务核心,负责的是什么吃吃喝喝。
在衙署也不怎么上心,他得想个法子尽快回到原职,以及颜韶笙,他这几日叫小厮盯着他的动向,若是他再去寻阿鸢便告诉他。
近来他时常点卯迟到,晚上还早退,早就引起寺丞的不满了,今日他又要早退回府时被拦住了。
寺丞是个微胖的老头,沉着眉眼:“我知道你心高气傲,觉得自己从言官被贬黜到此,大材小用,心怀不满,但干好自己的本职才是最主要的,你如今点卯时而迟到,下值早退,若是不想干了,那便向陛下请辞罢。”
颜韶桉被训斥的脸红一阵白一阵,藏在身侧的拳头紧紧握着,他自翰林一路拙迁而来,一直是人人尊敬,还未有过如此丢颜面的时候,寺丞顾及他是颜阁老的侄子,没再多说,“你好自为之。”便把人赶出来了。
颜韶桉回府时酒意熏熏,踉跄的步伐往同鸢堂而去,如今那儿灯火沉寂,了无生气,像是从未住过人一般,他醉意涌上了头,嘴中喃喃:“阿鸢,阿鸢,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颜韶笙到底有什么好,你宁愿跟他也不要我。”,醉言醉语被前来寻人的梅臻儿听了个正着,她脚步一顿,惊骇而兴奋的捂着嘴,不可置信的扶着门。
孟禾鸢、孟禾鸢竟与颜韶笙勾搭在了一处,弃妇失德,若是传出去,或是叫孙氏和郡主知道了,她如何还能活得下去,她面色隐隐扭曲,闪烁着快意,她站在屋外看着靠在桌前醉的不省人事的颜韶桉,闭了闭眼,最终叫若梨说:“叫人把二爷扶回流玉阁。”
翌日早晨,颜韶桉醒来时梅臻儿正端着醒酒汤进屋,眉宇不见丝毫郁色,浅笑安然:“二爷,喝点儿醒酒汤罢。”
颜韶桉冷冷的看着她,看她矫揉造作,他一想到他如今的境地是眼前这个蠢妇造成的,恨不得掌掴死她,顾及她肚子里的孩子才忍着没动手,她还敢凑到他面前。
梅臻儿似是没看到他眼中的嫌恶,柔柔开口:“我知道二爷一心惦记孟姐姐,我思来想去几日,想明白了不少事,从管家的事看的出来我蠢笨,不如姐姐手腕儿好,这个西府少不了姐姐,臻儿愿意帮二爷叫姐姐回心转意。”
颜韶桉完全没想到她会这么想,等输一愣:“你说什么?”
梅臻儿柔荑放在他手背上,笑得贤良大度:“我们二人俱是平妻,这样既全了二爷的情谊,也平了外界的流言。”
颜韶桉眸色闪烁,犹豫着没有说话,最终淡淡嗯了一声。
梅臻儿不得已出此下策,为了拢回颜韶桉对她已经死去的心思,人情冷暖这几日她已经尝够了,若是能用这种法子叫颜韶桉回心转意原谅她,她愿意豁出去,左右人就算回来了,没有家世,不还得低眉顺眼做小伏低,有的是法子磋磨她。
当日她就张扬的以西府主母的派头带了不少东西,身后跟着三四个女使婆子,大张旗鼓的去了霁月居,孙氏又忙得不在庭院,梅臻儿直奔后院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