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禾鸢眸色颤颤,下一瞬,贺兰珣却说:“太后本是叫我行颜韶筠那法子,可我没应,太后为了你父亲手里头的兵权,绑了福哥儿,以福哥儿作胁迫叫我替她作奸细,近些日子黑水城周遭的动静始作俑者便是我。”
贺兰珣平静的说出这番话,孟禾鸢还是说出那句令她害怕的话:“所以你要用我威胁我的父亲?”
“没有,不论你信不信,我没想那么做。”贺兰珣低低道,“但,你现在不能离开。”他没说为什么,只是淡淡的说完后便出了帘帐。
半响,他端着一个食案进来,放在矮桌上:“用些罢你已经睡了一日了,身上的衣裳是我叫侍女换的,你的身份太惹眼,平时便穿成这样,我会派一个侍女来服侍你。”他一边叮嘱,一边摆着吃食。
桌上一碗热气腾腾的奶茶,里头掰了些面饼,旁边还有一份烤肉,切成好入口的形态。
孟禾鸢转了转眼珠子,困惑不已:“你既不是为利为财,那为何要绑我。”,她真的不大明白了,如今看来没有性命之忧,但是却前途未卜,不能叫她晓得家人是否安全,孟禾鸢抓心挠肺的难受着。
贺兰珣没办法说出口他这见不得人的心思,说他本是为利靠近,最后却一头栽进来了?还是明知现在不是带她走的好时机,他仍旧选择暴露,提前把人带走。
“这儿是北戎营地,旁边便是我的营帐,你不可乱走,北戎人没有下限,见到个女子便如饿狼般,你若是不想节外生枝便乖些。”,贺兰珣避开了她的问题,道。
他的嘴严的跟葫芦似的,孟禾鸢没法子从他嘴里头打探出消息,失望的端着奶茶轻抿了一口,熟料却被腥味儿熏的咳嗽,“这是……这是何物。”
贺兰珣面带歉意:“这奶茶是用驼奶所做,是我没有考虑到你并非能忍受。”
最终孟禾鸢只是草草的吃了些烤肉,喝了些清水,贺兰珣临走前孟禾鸢还是叫住了他,难以启齿的开口:“至少给我一套亵衣,这衣料太少了……”
她方才一直弓着身子,想用仅剩的衣料当着那暴露的肌肤,恕她真的无法接受这样的服饰穿在身上。
贺兰珣克制的别看眼:“好。”
当晚一个北戎侍女被派到她帐子里,孟禾鸢试图跟她对话,谁知那侍女竟是个哑巴,就是一脸懵然困惑的看着孟禾鸢连比带说。
对牛弹琴了半天,她放弃了,卧倒在床榻上忧愁。
而永定侯府早就急翻了天,言氏险险晕了过去,这时怀安正巧上了府,跑的气喘吁吁,“侯爷,侯夫人,我家主子叫小的来说一声,他已经出关了。”
去做什么不言而喻,孟逸寒面色沉沉:“暂时先按兵不动,派一队人马去探查。”,言氏抓着他的袖子,哭诉:“侯爷……”
孟景洲眼眶泛红,咬着牙道:“是。”
贺兰珣能如此轻易的来往关内外,除去他多年行走经商的能力,恐还有更高位人的手笔,阿鸢同他说过贺兰珣有意脱离太后,此话大抵半真半假,脱离是真,被压制也是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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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禾鸢已经在帐子内待了有四五日,每日除了睡便是吃,贺兰珣给她拿了些打发时间的书卷,她尝试着踏出营帐,只是发觉帐子旁站着两个兵吏,见她小心翼翼掀开便直接呵斥了回来。
她被吓到了,瑟缩了一下缩回了身子,北戎的吃食叫她很不习惯,这些日子身子不大舒服,但她也不敢同旁人说,只是默默忍着。
她的头发被侍女编成了温婉的侧麻花,还编入了细碎的小花,额前的发丝微微卷翘,额间系着细细的绳子,唇微微撅着,靛蓝的轻纱宛如渡了一层月光,凌乱的覆盖在她的脊背、两侧。
容烟进了帘帐便是瞧见这样一副绝色盛景,她轻咬唇瓣,直至泛出了血丝,掩下眸中的艳羡,轻轻福了福身子:“孟姑娘。”
孟禾鸢一怔,陡然出现的中原人叫她不自觉一喜,“你……你是中原人?为何在这儿?也是被掳来的吗?”
容烟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对,我也是被掳来的。”
但孟禾鸢不至于太笨,警惕的问:“那你为何便可以自行走动。”,瞧着眼前这个女子,容貌虽不甚出彩,但也算得上清秀,气质清雅如兰,身上并未着胡服,反倒是中原样式的纯白广袖褙子。
容烟慌乱一瞬,垂头:“我……我已经来了很多年了。”,她的脸色涨红,却反到被孟禾鸢误以为是被强占了的女子,不免为自己的怀疑而有些自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