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对旁人这样,只对他这样,说明他在她心中是不是不一样的,就算孟禾鸢对他没好脸色,只会踢抓挠打,颜韶筠也只想她只对他这样。
若是叫孟禾鸢晓得他心里头所想,定会说他脑子不大对。
一路上,贺兰珣的视线几乎没有离开过她,孟禾鸢再强撑着淡然也有些气恼,她这些时日也不知该如何面对贺兰珣,最难过的莫过于他骗了自己,什么朋友、尊重都是镜花水月,从最初的见面,他便把自己算计在了里头,而她也是蠢得可怕,竟就这么相信他了。
二人坐着马车,一路向下是一片草原,还有一条遥遥而上的溪流,贺兰珣想伸手去牵她,却被孟禾鸢躲了开来,他神色自若的收回手,跟在他身后。
“你到底何时才能放我回去。”,孟禾鸢淡淡问,溪水折射的细碎光晕落在了挺翘的鼻尖,红润的唇像是树上饱满的果子,这衣袍对她来说有些大,却显得她瘦弱不堪。
贺兰珣心动不已,站定了脚:“同我留在北戎不好吗?这儿没人会知道关于你的闲言碎语,你也不必为了装作一个娴淑得体的女子而约束自己,阿鸢,我自见到你的第一眼便喜欢你,若我先遇到了你,也许就没有颜韶筠什么事儿了。”
他低声笑了一下,斯文俊朗的面上漾起浅浅笑意,孟禾鸢却觉得分外不适,都是饱读诗书的大好男儿,怎么脑子里想的事情都不大正常,不过在颜韶筠那厮的癫狂骚扰下,孟禾鸢很正常的说:“你不必同他比,你有妻儿,更何况我们二人并非你想的那样。”
贺兰珣闻言笑意淡了下去,“我同她……没有感情,我是被胁迫娶了她,福哥儿也是她用了手段得来的。”
孟禾鸢不知该说什么,既同情那位永远等不到的姑娘,又同情贺兰珣被绑定的一生。
“如果你不喜欢那位姑娘,那你和离便是,一边说被胁迫一边又打着喜欢我旗号,既要又要,贺兰公子,颜韶筠就算是再混蛋,也没有同你一样,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她牵起笑意,浅笑靥靥地直视他的眼眸。
贺兰珣一怔,被她突如其来的尖锐诧异到了,蹙眉:“你不信我?”
“你有什么可以相信的吗?”,孟禾鸢冷静反问,贺兰珣哑口无言,有些颓然,“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放你离开的。”,他低声喃喃。
孟禾鸢气笑了,对牛弹琴的话她已经不想说了,“我累了,想回去了。”,今日出来已经达到了气颜韶筠的目的,便没必要再同贺兰珣虚以委蛇了。
转身走了几步,她还是忍不住回身:“我想那位姑娘应当没有你想的那般不堪,她为你生下了福哥儿,便是已经抵消了她的不好,女子怀胎十月已是十分不易,再摊上一个心中无她、在外头朝三暮四的丈夫,真是可怜极了,你无错,可又曾好好的同她像这样耐心的聊过?”
言尽于此,孟禾鸢大约猜出了那位姑娘是何人,联想到那位容烟姑娘在她来的第二日便过来瞧她,明知她的丈夫、孩子的父亲喜欢她,还是宽怀的给了她图纸、给她寻来了体面的衣裳,这样的女子,又会坏到哪里。
孟禾鸢私以为贺兰珣不过是见色起意,一副皮囊罢了,这世上比她皮囊好看的多了去了,又有几人是真心的。
回去的路上,贺兰珣一路无话,孟禾鸢却撩开车帘,暗自观察周遭,一路上扛着长枪,巡逻的侍卫数不胜数,也不知道颜韶筠是如何混进去来的,不过叫他一个京城千尊万贵的颜大人充当一个守门侍卫确实是有些屈才了,孟禾鸢颇有些幸灾乐祸的想。
马车将将进入北戎营帐,便被粗沉的叫喊拦在了路中间,许久未见的“扎合”意味深长的冲着贺兰珣道:“这是去了何处?”
贺兰珣支着腿嫌恶的看了眼扎合,淡声:“没什么,倒是你好几日不见,去哪儿寻欢作乐了。”
扎合哈哈大笑:“实在是美人卧榻,缠得我脱不开身啊。”,车帘隐隐浮动,车内窈窕身影若有似无,扎合眼眸深沉的望了过去,贺兰珣伸手一扯,顺时挡的严严实实的,“扎合大人,仔细着些你的眼睛。”,贺兰珣眯了眯眼眸,警告他。
马车绕过他身边,扎合摸了摸自己腮边的胡子,哼笑了一声,又大摇大摆的在北戎营帐周遭绕了一圈儿,才回了“自己”的营帐。
他闲着无聊便开始翻看,想着能不能找到些有用的线索。
结果找到了什么皮鞭、缅铃,颜韶筠厌恶的扔了开,这扎合瞧着人模人样,但这些日子听侍卫背地里说总这扎合总是喜欢玩儿一些新的花样,为人很是糜烂,阿鸢那日的药便是他下的。